警卫在门上来回走了走,时不时看两眼这边。
陈溺默然。
她在乡下手机没有信号,根本看不了新闻。
Z大校门不会关,因为里面还有教师公寓,只有学生宿舍有门禁,现在离门禁时间大概还有二十分钟。
以往这时候学生很多,都是跑出去玩,赶在最后一刻从外面回来的。
门口警卫看这边好几眼了,见两个人还在说话。走过来吼了一嗓子:“干什么呢!哪个年级的还不进来!”
司机没防备,被吼的一愣,见是警卫出来了,估摸着也不会有事,便摆摆手上车走了。
陈溺摸摸鼻子,跟在警卫身后进了校门。
不过她不住学生宿舍。
***
Z大进门左手边是条林荫道,两旁延伸着大树,树下放着零零散散几个石桌石凳。
陈溺拖着箱子走过去,坐下慢慢等乔尔。
手机屏幕被她摁亮,上面显示十点四十。
再等20分钟,便是门禁。
她翻出号码点了拨通。
手机在桌上滋滋振动着,声音很急,催的人心里发怵。
乔尔就坐在桌前,两手环抱着双腿。
但她不敢接。
打了半天没动静,陈溺放下手机。
夜幕沉沉,树影绰绰。
树下坐着有些冷,她穿了条七分裤,腿慢慢打起哆嗦,还得耐着性子继续等。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来。
一条简讯,她点开看,是乔尔发来的。
【老刘查寝,出不来了。】
老刘是她们班辅导员。
其实只有二十多岁,平时打扮的却像个中年人,而且爱打发蜡,所以大家就都叫他老刘。
陈溺回复了个【ok】,收起手机起身,拖着行李箱掉了个头,径直往教师公寓走去。
Z大分三个校区,数本校区最大,白天通公交,陈溺走了好一会,才看见教师公寓A幢。
她到了楼下,站定,并未急着上楼。
而是背对着大楼等了一会。
直到看见辆黑色跑车在不远处缓缓停下。
她松开手里的行李箱,放稳了,踱着步子走过去。
跑车通身的黑。
她在车窗上轻敲了几下。
车窗慢慢降下来,一张看上去很是温和的脸出现在眼前。
跟了一路了,陈溺笑了笑:“许教授辛苦了,早些回去吧。”
……
许尘深没说话,只抬眸看着她。
他没戴眼镜,眼睛在暮色里很亮。
打完招呼,她转身欲走。
后面跑车却忽然熄了火,许尘深开门下车。
但没搭理她,而是径直走到行李箱跟前,提起就往楼上走。
陈溺愣在原地,片刻后跟上去,别人愿意做苦力,她没有意见。
走到楼上,许尘深半个身子斜靠着墙等她开门,站姿有些随意,但眸子里意味不明。
陈溺握着钥匙的手微顿。
他看见了,勾了勾唇:“我先下去。”
说完直起身子,跟她擦肩而过。
楼道上的灯是声控灯,明了又暗。
陈溺松了一口气,没注意他那个“先”。
拿钥匙开锁,进门。
***
奔波一天了,姐姐那儿比较偏远,她先坐大巴车去了省城,这才转出租找到飞机场。
确实很累。
陈溺放下行李箱,径直就走进浴室。
她只留了玄关处的灯,从浴室清洗好出来时,看见那灯忽然闪了闪,光线有些微弱。
陈溺走过去踮起脚察看,敲门声蓦地响起。
很有礼貌的敲门,声音轻,还留有间隙。
她站定,抬头看墙上的钟,指针已指向十一点半了。
……谁?
她一个人在家,又是深夜,说一点不怕那是假的。
陈溺慢慢挪到门前,就着猫眼看了看,外头灯亮着,能看清环境,来人是——
许尘深?
她定定神,开了门。
淡淡清香迎面而来。
许尘深抬眼看她,她已经沐浴过了,穿着极简易的睡裙,头发还未擦干,用帕子简单包裹着,鬓边的发丝在淌水。
那水珠顺着白皙的脖颈滑下,停留在锁骨上,慢慢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