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外此时已是金乌西沉天幕浸墨的时候,本丸此时的季节让夜晚总是来得较早,每次用完晚餐天就黑了。
审神者踏出屋子的瞬间,漆黑的走廊霎时亮起了一排排的灯笼,整个本丸都明亮了起来。大书院里的刀剑们还沉浸在审神者离去后的舒缓里,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一股庞大却隐蔽的灵力正悄无声息地笼罩着本丸,即便相隔甚远,他们说的话依然一句不漏地落进审神者的耳中。她面不改色继续前行,提着脚下的绯袴拐进了通往二层的楼梯,步履交换间翻飞的衣袖却是连一丝衣物摩擦的微声也无。
本丸的屋舍多数只有一层,只有一座楼建了上下两层的格局,这里理所当然成为了审神者的专属楼层。楼上有三个房间,大小面积都差距不大,按照正常流程,这三间屋子应该是一间用来办公,一间用来做起居室,还有一间是给当值做近侍的刀用的,方便对方照顾审神者的生活起居。
显然这个常规流程在这个审神者面前是不管用的,少女对她所属的刀剑男士很是防备,轻易不会让他们停留在自己的卧榻之侧,是以第三间屋子就是空着也不会放谁进来住。
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她绕过办公桌面对着门坐下,拿起摊在桌前的文件细细看了一会儿后,便伸手握了一旁的毛笔沾了沾砚台上还未干去的墨汁就着纸面书写起来。少女的字迹并不娟秀反而透着银钩铁画的味道,笔锋恣意而从容,只看字面就能从轻易看出字的主人是个十分自信且掌控欲很强的人。
很快,在连着解决了几张公文,审神者这几日的工作就都完成了。收拾了一下桌面,将要转给时之政府的报告放在一起让药研明天送走,少女离开了办公室走向自己的房间。
进门,关门,再随手设个结界防止别人进来,明显是一套组合动作的行为做得异常熟练。审神者开始例行检查自己的灵力增长情况,今天清光带回来一把五虎退,她的灵力修炼速度比昨日快了一丝,短刀能提供给她的帮助终究太小,但也聊胜于无。
少女摊开右手,看着自己的掌心面无表情地思索着。
进入这个本丸将近一周的时间,她对自己的新环境与生活也算是熟悉了不少,政府委托给她的工作目前还算是能轻松完成,手上的那些刀剑也算乖巧听话,然而这并不能抹消心中的不安感。
起身,走向衣柜,少女从柜子深处翻出了一套蓝白竖条纹的棉制衣裤搁在了自己腿上,然后将那件上衣展开,赫然是一件病号服,衣服的胸口处还绣着青山病院的字样。
摸着这件衣服,少女不由想起自己被式神狐之助引领着来到本丸的第一天,她身无长物,确切的说除了身上这套衣服几乎一无所有。哦,不对,事后还是在上衣口袋里翻出了一版吃了几粒的西药,上面印着Phenobarbital的字样,她本能地知道这是用来安神的药。
自己是个病人。少女如此确认,在自我检测确认身体完全健康后,结合手里的药觉得自己有很大可能是精神方面的疾病。
嗯,失忆。
在仔细回想仍旧找不到一丝自己来本丸前的任何记忆,连名字都不记得的糟糕状态后,又本能地感受到自己留在这里将大有好处,少女果断放弃离开本丸另寻出路的打算安心的做起了审神者,她觉得自己如果将灵力修炼到一定程度失去的记忆就会自己回来。
想到这里少女又有些疑惑,失忆的人不应该都是惶惑不安的吗?她抬掌按住心口,明明连名字都不记得不是吗?为什么……却一点都不觉得不安。一无所有到连过去都丢了的自己来到这片陌生的土地,竟然丝毫不忤。这种无论在哪,一切都会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自己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从头到尾她都没想过直接去问给她这份委托的时之政府,第一个原因是对方如果真的想让她知道早就说了而不是让一个一问三不知的式神给她做向导,第二便是少女并不信任这个机构,就算对方说了她也会保持怀疑的态度,那不如自己动手寻求记忆了。
再者……
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药片,少女深棕色的眼眸划过一丝暗沉,她到底是不是仅是失忆还待商榷。
毕竟,失忆的人真的需要服用安神镇定的药么?
自顾自地将自己判定为从精神病院里走出来的审神者,丝毫没觉得她给自己加了一个怎样丧病的人设,再度将衣服折叠好把东西塞回衣柜,又修炼了一会儿灵力,一直等到十点没有刀前来打扰便直接洗洗睡了。
短刀的力量还是太弱,看来明天除了安排出阵,她还是得去锻刀炉铸刀。
一周的时间过去,自己的霉运也该散去了吧。
睡着前,审神者如此想着。
少女第二天下楼用餐时,精神还有点恍惚。总是冷漠却沉稳的脸上少见的出现了放空状态,她这样子反而有点吓到药研他们。
“大将,你没事吧?”依旧担当近侍的药研忍不住发问,审神者有时起得比他们这些刀还要早,但从来都是精神奕奕的,现在这吃两口就停下来的状况真的不太对啊。
“嗯……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审神者这才回神,“没事,昨晚做了个诡异的梦,有些没睡好。”
场中所有的刀都好奇地望过来,很想问问是什么样的梦居然让这样的主君都心神不宁,奈何对方闭口不言谁也不敢开口。
“一定是平时太操劳的缘故,大将,就算身体很好也要多注意休息啊。”本丸里的刀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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