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研向主君提出离开本丸去远修的请求,被同意后很快出发的消息,很多刀都是在午餐过后由主君当众通知才知道的。
快要过新年了,他突然这么做让别人很容易就想到是因为昨天的事才会这样,也因此虽然有刀感到诧异,但不是很意外。
“药研哥,走得这么匆忙,不知道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啊……”最早得到消息的自然是粟田口派的刀剑们,一个个虽然都猫在大堂里取暖,却没了往常的活泼,全都看着大门的方向。
“别担心,药研细心稳重,不会轻易出事的。”一期摸了摸五虎退的脑袋安抚,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微微沉郁,“这一次的事给了他很大的警醒,也是他提出修行的理由吧。而且,配合主人才是刀的本分。”
“一期哥说得对。”平野藤四郎点点头,“他很快就会回来,我们就安心地等待吧。”
“你们太紧张了吧?”鲶尾看了看周围表情忧心的一圈兄弟,“不过就是去旅行而已。”
“药研哥一定是去博多了!”博多藤四郎立刻接话。
“之前不就跟我们讲过是去前主人织田信长那里嘛!”乱藤四郎立刻白了他一眼:“我知道你要是去修行的话肯定是博多啦!”
“去博多修行有什么不好啊!”
“没有!就是希望你少想点赚钱的事!”
“这可不行,眼看就要过年一定更多的赚才对!”
“你这家伙,是不是又盯上主公的年玉了!”
“说得好像乱你不期待似的!”
弟弟们说着说着就慢慢歪了楼,一期一振还愁怎么安抚的心思见状很快就淡了,由得他们闹去。
注意力从弟弟们的身上转移出去后,一期的视线不由转向了在主座上喝茶吃点心的少女,白衣绯袴的常服,清冷而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表情,几步之外的刀架上搁着三日月宗近,方圆两米没有刀敢靠近。
仿佛昨晚的一切和药研的离去什么都没发生,今天还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冬日。
这就是他们的主君啊,理智,冷酷,时刻都不留一丝破绽,明明是人类,有时却比刀剑还要锋利无情的存在。
药研最后走时都没通知他们,似乎是由主公亲自送行的,一期有些好奇她会对他说什么,但想想便摇头失笑,总不能指望这样的主君能讲出什么煽情的话吧,送点防身的东西倒是有可能,毕竟她对他们的本体好到能让他们甘愿忍受这种冷漠也不愿离开的地步。
忽的,就见审神者突然抬头,似乎是发现了他的注视朝他看了一眼,微微启唇的样子像是想要对他说什么,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就扭过去目光在别的刀剑里搜寻,锁定了一个方向朝其中一把刀招了招手。穿着与审神者服饰相近白衣紫袴的高大青年循着指示向她走去,他过高的个头让他在室内行走时都下意识地微弯着腰,小心行走的架式硬是破坏了严肃的俊脸给人带来的威仪感。
“坐。”审神者向他招呼,对方依言端正跪坐在桌侧。
之后的话,不论是一期,还是别的想要刻意打探的刀剑都听不见了,他们只看见审神者向太郎太刀推了推烛台切给她特制的茶点招呼他品尝,太郎摇头拒绝了。
结界么?
一期看出了这道屏障便熄了打探的心思,低头也用起了茶水,笑着加入弟弟们的话题里,只是目光会不经意地瞥上几眼。
而结界之中,太郎太刀此时也有几分诧异。他与审神者的接触除了日常工作必要的碰面外,并没有别的交集,至于初见面的尴尬事也过去很久,他早已经淡忘。
“主人是有什么需要我解惑的吗?”太郎的语气一如初见时温和沉稳。
“嗯。”审神者坦然地点头,抬头看他,“附丧神,也会哭,会流泪吗?”
没料到她会问这样的话,太郎一怔,随后摇头:“主人与我们一同出阵应该清楚,我们虽是神灵,降临尘世后躯体与人并无不同,虽为刀剑,却也会受伤流血。泪水,自然也会因为心中有伤而流下,但毕竟是神,若非痛到极至,又怎会轻易落泪。”
“是吗?”审神者垂下眼睑,忽然想起胆小的五虎退被带到战场上吓到脸发白受了伤也没哭过,可每次她说了点什么总能轻易惹哭他,不由信了几分,“心中有伤,痛到极至么。”
陌生的灼热感停留在脖颈上,让她下意识地伸手按住那里。就在不久前,有一个附丧神的泪水便透过衣襟落在这里,滚烫的温度里传递着不被信任的悲哀,耳边到现在都回响着他祈求的哽咽。
“大将,大将……您要怎样才肯信任我……拜托您,信任我一次吧,哪怕一次也好……大将,我是您的刀啊!”
“主人?”太郎太刀见审神者按着脖颈陷入思绪,不由疑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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