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本想说太残酷连话都不让说,但看到审神者冰雪般沉静的眼眸立刻换了更婉转的说法。
“他没有放弃的意思。”审神者转身离去的同时丢下了这么一句。
很快,时间又到了傍晚,大门再一次打开是迎接外出的部队归来。
“你这是何苦,听话丢掉那把短刀不就好了。”有回来的刀剑在路过他时劝道。
“我也知道该这样,可是就是做不到。”烛台切一脸苦笑。
这把太鼓钟会在人多时变得和普遍认知里的暗堕刀剑一样会发狂变得极具攻击性,可一旦只和他在一起时就会十分安静乖顺,让烛台切很是心软,完全没法狠心丢弃对方。
或许,如果这不是贞酱的话,他一定能毫不犹豫斩了他吧。
等所有外出刀剑回归,大门再度关上。
“啊……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呢。”摸摸自己的肚子,这个时候按照往常他早在厨房里忙碌了,烛台切转头看向松绑了部分的太鼓钟,“贞酱,你饿么?”
太鼓钟一直都是呆呆的,他的神智早就被压制得不剩多少了,所以烛台切也没指望他回答,只是在大门的台阶前坐下仰头看天空。
也不知发了多久的呆,大门被轻轻打开的吱呀声一下子让他惊回神,扭头看过去时,就见被开了一条缝隙的大门中央伸出了半个身子向他挤眉弄眼的鹤丸国永。
“鹤桑?”烛台切微微诧异,正要再说点什么时就见鹤丸向他抛了两个东西。
“吃完毁尸灭迹啊!”他轻声交待了这么一句,像是做贼一样又把关上了。
烛台切低头查看,才发觉自己接住的是一包热腾腾的点心和一壶水。
鹤桑,真是……他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
“贞酱,吃东西吗?……好吧,那我先吃了。”
第三日,仍旧如常,区别在于烛台切两夜露宿得不到好好休息长出的胡茬,然后又在傍晚时分收到来自本丸的“救济”。
“伽罗酱,谢谢你来给我送吃的。”今天收到的是特色饭团,烛台切鉴定了一下,“是堀川的手艺呢,替我好好谢谢他。这么帮我,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
大俱利伽罗冷哼一声,真以为他们这偷偷摸摸的举动那女人不知道么,没有她的默许,这个笨蛋到今天还在饿肚子。
“你打算一直这样跟她僵着么?”大俱利开口时,朝着另一头被放置得远远的太鼓钟贞宗,短刀少年那暗堕的姿态让他眉头紧紧皱了皱。
烛台切摇摇头:“这次的事是我踩到主公的底线了,但好在没有越线。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放弃贞酱的。”
“哼,随便你吧。”大俱利懒得再管了,直接把门关上。
“伽罗酱真是无情哪。”悻悻地揉揉鼻子,烛台切很快就扬起笑容朝着太鼓钟走去,“贞酱快看,是饭团哟,想不想吃?”
第四日。
第五日。
第六日,每一天的本丸仍旧过得规律,烛台切与审神者的交流仍旧只有在大门开合时那短暂的片刻,期间审神者什么话也没说,烛台切也一直用眼神表达自己的坚持。
“主公啊。”晚餐期间,歌仙兼定带着些许讨好的笑意向主座上的少女道,“厨房的大部分工作其实一直都是靠烛台切负责的,这几天他一直不在我们都有些手忙脚乱,您看这么多天过去了,是不是……”
他话语中的未尽之意谁都听得明白,然而主座上的人举止从容地用完碗里的汤后只淡淡回了一句话。
“你是在向我展示你的无能么?”
歌仙闭嘴,其他想要求情的刀也跟着闭嘴,都吃饭吃饭。
“我们尽力了。”在给门外的烛台切送饭时,笑面青江一脸沉痛。
“哈哈哈,我能想象得到。”主君的嘴巴可是从不饶人的,烛台切哈哈笑着接过食物,“谢谢大家的帮忙了,给你们添这么多麻烦真是对不起。”
“别这么说,你也是这个本丸的一份子啊。”青江同样笑着应道,视线在扫到那头的短刀时脸色微微顿了顿,“就是不知道这一把和我们有没有缘份了。”
烛台切没有接话,此时的他因为近乎一周都没怎么睡好,虽然仍旧爱惜打理自己,但还是免不了脸色惨淡眼窝深陷发青的样子,全身透着疲惫的他只有那只金色的眼眸不失任何锐气和进取。看着这把一直追求帅气和形象的太刀如今被磋磨成这副模样,青江暗暗摇头:“祝你好运吧。”随后关上了大门。
这一次,烛台切在台阶上站了一会儿才走下来。
“贞酱,今天的晚饭是包子和豆浆呢,真的不来吃吗?”他例行朝着呆呆的太鼓钟喊话。
在河边洗好手,从汕纸包里拿出一个热乎乎的包子,烛台切正要开吃,耳边却听到了太鼓钟的声音。
“光酱,我饿……”
烛台切顾不得嘴里还咬着包子,风一样地蹿了过去。
第七天,第八天,第九天……
时间一晃三天时日便过去了,到了第十天的早上,阴沉沉的天气看着就让人有不好的预感。
“不会要下雨吧?”送走了四支部队,留在本丸的刀剑轻声嘀咕着。
仿佛是要印证他的话一样,大雨哗啦啦地降下来。
“哇哇!浦岛你这个乌鸦嘴!”猝不及防被淋到的刀剑们一边抱怨一边迅速逃向檐廊中。
“我真的只是随便说说啊!没有向龙王求雨哟!”
“你们不贫两句……不好!烛台切还在外面,谁拿两把伞送过去!”
刀剑们正被这场骤雨折腾得手忙脚乱无暇四顾时,一袭白衣绯袴的身影已经打着伞朝着本丸大门走去。
“啊啊,下雨了……”烛台切抱着太鼓钟缩在大门的屋檐下,虽然已经极尽朝里挤,奈何雨势太大还是没免去落汤鸡的命运,“这下可真的一点都不帅气了……”
被关在门外十天,烛台切已经严重疲乏,虽然没到极限但也差不多了,他此时看什么都觉得有点模糊。
“贞酱,你说雨停以后会不会有太阳,我们得把衣服晒晒干才行……”
“光酱不怕……会……好的。”他怀里的短刀发出断断续续的回应,如果有别的刀在场就会发现第一天见面时这把短刀眼中除了凶戾还什么都没有的话,现在已经多了不少清明。
“哈哈,是啊。雨停了,就会好了。”烛台切笑着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正打算再往里靠一靠时,大门被突然打开。
一时间失去依托没找到平衡的两把刀一下子全栽进了门里。
狼狈地从地面上翻身爬起,烛台切在看到停在眼前的绯红袴角时不由一顿,下意识地仰头,就见举着雪色油纸伞的少女低头居高临下般俯视着他。
“主,主公……”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烛台切呐呐叫了一声。
“把门关好,带着他去手入室。”
少女丢下这句吩咐,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