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缘大师。”
原来是这样,任思眠下意识抬眼去看安缘,他仍是一脸笑意,察觉到她打量的视线,回以她温和一笑,“时过境迁,没想到再见施主已然完成了人生一大事,贫僧着实为施主高兴。”
三年前他第一次见沈珏的时候,沈珏还是一身孑然,而且总是淡淡的,好像不管什么事都不能够让他动容,自有一番超然气度。
他当时就觉得他活得过于明白了,悟性很好,若不是身份特殊,都想将他收为弟子了,可如今一见,却又有些不同了。
倒不是说外表上的不同,只是眼里,多了几分柔和。
他望着他身旁的女子时,眼底温柔如潭。
沈珏闻言淡淡一笑,他自己也没想到两人再见之时会是这般光景。
三年前,正是他最为不郁的时候,为避尘事客居于此,也时常研读经书,还总向安缘大师请教佛法,一来而去,也从他那里学了不少。
安缘含着笑打量着任思眠,突然敛了笑意,面露凝色,定定地看了她半晌。
她被瞧得有些不安,她本就对佛门中人存着些敬畏之意,见他神色如此,更是觉得忐忑。
沈珏看着安缘的脸色,也正色起来,察觉到小姑娘的不安,桌子底下的手去握住了她的手以示安抚,眼底划过一丝担忧,“大师可是看出了什么?”
他知道安缘一向会看人面相,且向来很准。
安缘却摇摇头,又恢复了笑模样,“女施主面色不凡,绝非常人。”
“……此话何解?”
“不知了方便告知女施主的生辰八字?”
任思眠尚不明所以,倒是沈珏先一步报了出来。
安缘掐指算了算,笑意更浓,“倒是难得一见的命格,本为孤寡落魄之人,却硬生生现了福相,且有愈旺之势,想必日后也是个有福之人。”
他这一番话说得对面的两人都怔了怔,一时无人接话。
沈珏是有些不大明白,小姑娘自小在爹娘膝下长大,备受宠爱,哪里有孤寡落魄之说?
任思眠却是暗暗心惊,这话前半段说得倒有几分她前世的意思,但她现在是任思眠,与前世的她半分联系也无,这和尚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可穿越那么邪乎的事她都经历了,心下对这神佛之事也信了几分,前世今生,谁又能说得清楚?
她扯了抹笑,“如此,借大师吉言了。”
安缘了然,似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坐了一会儿,和沈珏说了几句话,便说还有事就离开了,临走之前还让沈珏再多留一日,说是还有些问题要和他探讨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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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缘大师走后,沈珏陪着她坐一会儿,就说着带她出去走走,任思眠一想,左右也要等杏儿他们,在这儿干坐着不如去转转。
沈珏显然是对这里十分熟悉,带着她左转右转竟转到了一大片竹林前,她本以为这院子足够大了,没想到还别有洞天。
“爷在这里住过多久?”
任思眠饶有兴致地问,通往竹林这路可不是随便找找就能找到的,她刚才跟着走都觉得有些绕晕了,若不是真的摸清了这里的情况的人轻易还真找不到路。
“三个多月吧。”
沈珏带着她往里走,抬手给她拨开了旁边的竹枝,“我记得里面有个很漂亮的湖,不知还在不在。”
竹林幽静,又少有人来,是他那时最喜欢待的地方,总觉得待在里面,心能很快地静下来。
她倒是体会不出什么高深的意境,只是觉得握着他的手,这么一直向前走着,也是一种很不错的感觉。
之前在临京的时候,偶尔沈珏和她用完晚膳后也会一同出去散散步消消食,只那时和现在的心境完全不同了。
那时整日见他想着的是怎么去应付他,如何才能不出差错,安安稳稳地混着日子就好。
而现在这么和他一起走着,倒有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她这几日总会想着,如果他们不用回去临京,而是像现在这样,四处走走停停,去踏遍这个世界的角角落落,该是多么美好。
可任思眠也明白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他不仅仅是她的爱人,还是当今天子的儿子,是大晋朝的王爷。
“沈珏。”她突然出声叫他,这还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引得他诧异地回头看向她,等着她的后话。
任思眠眉眼一弯,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小声道,“我怎么会这么喜欢你呢……”
他虚惊一场,听她突然一本正经地喊住他还以为是发生什么事了,却不想是小姑娘撒娇。
他无奈一笑,眉眼间满是温柔,展开双臂回抱住她。
心中也是抑制不住的欢喜,这还是小姑娘头一次这般同他说这话,而他一个二十三岁的人,竟还被这么一句话说得心跳漏跳了几拍。
“因为我是你的。”他垂眸,亲了亲小姑娘的发顶,轻嗅着她的清香,不由地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听着他的话,她嘴角更是止不住地上扬。
两人正是浓情蜜意之时,沈珏却突然感觉到了几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有人!
他松开怀里的人,目光向身后扫去。
这时候天已经有些昏暗了,林子里更加看不清,他一动不动地盯着不远处,一手护住任思眠,面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