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第二天，林峥就带着张慕颜出门见那个传说中的陆祈手下的副将。

    张慕颜一路沉默，比以往几次还要沉默。脑子里混混沌沌地想着陆祈要成亲了的事情。挺难受的，但又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就好像一切都该有这么个了断，和过去彻底地告别。

    陆祈的副将确实不如他好看，不对，是差远了。不过，倒也五官端正，憨厚老实。难得的，张慕颜觉得他挺顺眼的。可能是因为他老和她讲陆祈吧，言语间，非常地崇拜他。

    “我们家将军以前瞎了眼喜欢上个没良心的女人！他如今心脏不好，都是被那女人给害的。那年，我们家将军受了重伤，军医劝他把伤势养好了再行回京，可他就不肯！说什么，媳妇儿在家里会想他，拖着一身伤在大冬天里赶路，伤口裂了好几回，哪知道回来就被那没良心的女人给甩了！”他说着，很是气愤，“呸！忒他妈没良心了！”

    张慕颜垂着头，良久，小声地说了一句，“是挺没良心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抬起头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徐林山急忙点头，“你说。”

    张慕颜抿了抿唇，一句话在喉咙间转了几圈才道了出来，“你觉得……若是有一天，你们家将军成了个凡夫俗子，不再做将军，就做个普通的老百姓……”

    她话还没说完，那徐林山突然‘啪’地捶了下桌子，“那怎么可能呢！我们家将军能走到今天，得到如今的地位，都是他用命拼回来的！他一步一步地走得这么辛苦，要是让他不做将军了，那跟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张慕颜垂着眼沉默了一会儿。

    忽然想起她刚和陆祈在一起的时候，有一回，他衣裳打湿了，在她面前脱了上衣，她看见他满身的伤疤，刀伤、剑伤……整个身体几乎没有处完好的地方。

    她忘了当时是怎样地震惊，只觉得心疼。她摸着他背上划拉开的一道大口子，颤颤地问他，“怎么这么多伤？”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打仗的男人嘛，正常的。”

    他轻描淡写的，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可那时候，她才知道，一个贫穷的、没有任何的背景、一无所有的男人，一步一步从一个士兵做到大将军那个位置，有多不容易。

    她问过他，“为什么想做将军？”

    那一次，他沉默了特别久，然后说了句，“小时候别人欺负怕了，想变强一点。”

    所以，他那么辛苦才得到现在的一切，她怎么舍得耽误他的前程。

    三年前。

    陆祈出征了，张慕颜无聊，闲在家里看书写字。

    有一天，她正在画画，林小柔的丫鬟突然一脸忧心跑进来找她，说林小柔出去了一天一夜，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家。

    那阵子，林峥奉命去江南赈灾，林小柔性子野，又没人在家里管教，天天地往外跑。她当时就问，“去哪儿了？一天一夜都没回来？”

    小丫鬟支支吾吾，纠结了半天才说去了青楼。

    一个女孩子还敢跑去青楼玩。张慕颜当时又气又恼，换了身男装就准备去青楼把人给抓回来。

    到了那儿，给了老鸨一锭银子才问出了林小柔的房间。

    她寻过去，哪知道还没推开房门，就听见一声惨叫从里头传来，是林小柔的声音。

    她心下大惊，想也没想就推开了房门，一推开，就看见林小柔被一个喝醉酒的男人按在床上。

    “表姐！救我！救我！”林小柔哭着喊她。

    她想也没想，也忘了喊救命，下意识地搬着一根凳子朝那男人脑袋上砸了过去。

    那男人被砸得倒在地上，她拽着林小柔就跑。哪知道，刚跑到门口，那男人就从后面跑来，拽住了她的头发。

    林小柔吓坏了，她没顾她，就那样跑了出去。不知道是怕的还是怎么，她甚至也没有喊人来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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