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准备准备,送白氏归家去。
白袅袅又羞又愤又悔,出门开了车往城外跑,越跑越远,再没回来过。
等回来就完!
已化妖的白袅袅附身在二房揭发她的一个儿媳妇身上,吃了夏千机那堂弟,又闹了两场,夏家死了好几个人,腥风血雨,家门不幸。
夏家最终是从深山里请了位有道行的蛊婆,把已经变成怨晴娘的白袅袅逼了出来。这妖怪有几分理智,见夏千机识破了她,羞愧难当,出了湖南,没想到在北京碰上了。
想起前前后后的种种,白袅袅仰天长啸,震碎了一屋子的桌椅板凳,脱了小蓟的身子,远遁而去。
倒不是心善放过这几人,她是被前夫看到自己这副人妖模样,又羞又恼,跑了。
夏千机这番遇上白袅袅,也完全是偶然,瞧这店里被砸得乱七八糟,掌柜的并厨子躺在地上哼哼,他签了张支票,抬步走了。
阿藏凑着光看支票上的数字,五百块。浑身都不疼了。
高良姜看他那样,痛心疾首,一张支票就把你收买了?伸手拿过来一看,顺手揣到了兜里。
两人面对面坐着发愁,小蓟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高良姜一努嘴,小蓟怎么办?
阿藏和尚这次反而不针对他了,口道:“这小子现在印堂不发黑,影子也浓了,附在他身的怨晴娘应该是真的走了。他要留,就让他留下。”
高良姜心里竖拇指,又恨以前自己有眼不识泰山,真诚道:“阿藏,以前是我没见识,你放心,以后但凡遇到这种事,我都听你的!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阿藏高兴了,沉吟片刻,道:“此话当真?”
高良姜举手发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骗你就让我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儿。”
阿藏很满意,道:“既然掌柜的如此诚心诚意,那小僧也告诉你实话,你姥爷那事儿,你不要往下追了。你若执意纠缠,只会往里面越陷越深,到时候你姥爷不一定能追查到,自己反而惹一身骚。”
“那是我姥爷。”高良姜脸色尽褪。
自从她爹仙去以后,老爷子就是她最亲的亲人。当初要不是那吉给请到一位大师,高良姜早没了命了,后来她在那家长大,打小儿跟着那吉四处打鸟跑马,后来身体日渐不行,才回了前门这边。高良姜年纪小没法主持局面,是那吉两边跑着给她爹请大夫。如今别说什么惹一身骚,为了救姥爷,就是把她命搭进去,高良姜也不带眨眼的。
“阿藏,我只求你告诉我,我姥爷在哪儿?这事儿我不把你们牵扯进来,一会儿结算了工钱,你们是去是留,姓高的不多说一句。”把这店铺卖了也值两三千块,有钱能使鬼推磨,不信找不到姥爷。
阿藏慢吞吞道:“倒也不是说怎么凶险。”
高良姜急得要打人。
阿藏说口渴了,爬起来到厨房倒了碗茶,慢悠悠走回来,看见小掌柜还坐在地上,脸色不太好,他乐了,问:“掌柜的,你刚还发过誓,你不听我的,以后可娶不到媳妇儿。”
“我不稀罕。”她哪有娶媳妇的“本钱”?
阿藏痛快地喊了声“好!”又追了一句,“谁娶媳妇谁是狗。”
“谁娶谁是狗!”高良姜心急如焚,“神僧,求你快告诉我,我姥爷在哪儿?”
“来人了。”阿藏指着门外,高良姜朝门外看,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不是她姥爷那吉,不过倒也是个熟人。拎着洋油灯,打更的冯三。
冯三探头往店里一瞧,瞧这一屋子被砸得稀烂,小掌柜坐在地上看他,吓了一跳,放下灯,猫着腰跑进来,小声问:“这、这怎么了?让龙卷风洗了?”把小高掌柜扶着,让他在长凳上坐下。
没等高良姜回他,冯三又道:“小高掌柜你坐稳当了,冯三我是紧赶慢赶跑来跟你说这事儿。你别嫌叔来的晚了,我前些天,听别区打更的说了个事儿,说有看见西直门大老鼠抬着人走,你说哪儿能呢?那我原以为就是瞎说,深更半夜眼花看错——”
“说重点。”阿藏打断他的话。
“后来听巡逻队的官爷,说你姥爷丢了,我仔细一琢磨,这时间地方都能对的上,我这不赶紧就来了。你说,你姥爷会不会就是让那些大老鼠给……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