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老灰没说话。
高良姜等了会儿,等得不耐烦了,呵道:“说!”
“哎哟,疼!我这不在数吗?也就……也就两百多个吧。”老灰有些心虚。
阿藏从他三两句中,弄明白了事情大概,他问老灰,那公主的驸马是人是妖,多大年纪,长相如何?
若老爷子真是让这些老鼠抬了回来,总要有个说法,抬回来干嘛?阿藏心里有个荒唐的猜测。
“驸马……驸马原不是这个,正月初一那天才成亲呢,正好初二公主回娘家。也不知怎么的,大王忽然降旨今晚就成,说是新郎官醒了,我听了一耳朵,好像是说,这新郎官是从西直门那儿捡回来的……我真不知道,这新郎官被藏得太深了,这可是耗子王藏的,谁能找得到?听说是婚礼上才出来。”
高良姜与阿藏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她把老灰一把从地上揪起来,这灰鼠妖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根本没安好心,从开始就是只想拿他俩回去交差事,他说的话,包括前头关于巨鼠那些,只能挑一半信。高良姜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抵着老灰的后背,让他在前头带路,带他们去御膳房。
老灰又恐又喜,不敢瞎说话了,蒙头带着人往前走。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渐渐有了声音,离他们不远处似乎有无数个老鼠在开会,吱吱吱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老灰说,那是守在王宫大门外等着欢庆的鼠民们,咱们不走那儿,咱从偏门进去。
“小东西,你大腿还没我胳膊粗,可别给我耍花招!”高良姜把匕首往前送了送。
老灰额头上冒细汗,几乎是一路小跑,把人给送到了御膳房。这鼠宫的规矩远没有人类的皇宫严格,高良姜与阿藏身形比他们魁梧许多,鼠宫中的侍卫们几乎也都没多加盘问。
鼠民身量矮小,御膳房的灶具也都小巧些。老灰说,上一批御厨被杀,就是因为有一个做的花生糖粘了鼠王的牙。阿藏问清了这鼠王平日喜欢吃坚果、熟肉之类的东西,最不喜欢吃水果,便只让高良姜留下打下手,将厨房内其余杂工都赶了出去。
杂工们都听说灰大人从地上头请了个手艺高超的厨子回来,一个个挤在窗户上往里头看,盼着偷师学艺,以后也能讨好大王。
阿藏在里头咳了一声,老灰连忙上前把门外的杂工一个个全都踹走了,又对门里头喊:“小掌柜,要不你还让你家厨子做个铜锅子吧?我觉得那个就挺好的,大王一定高兴。”
里头没人理他,老灰把耳朵贴着门听,里面悉悉索索,不知道在干嘛。老灰心说,吃人嘴短,老子我就再做一回好人,扯着脖子喊:“你们可别再做花生米糖了,虽说大王就好这一口,可为了这个,杀的厨子也不少,你们别犯了忌讳。”
“行了行了,多谢你了。”里头有人回他,老灰扶着腰走了,他是真怕。这俩死了就死了,顶多挖个大一点的坑,要株连到他……不行,老灰我自己还没娶媳妇儿呢。
高良姜看着阿藏热油筛糖,心中一咯噔,“阿藏,你要做花生米糖?”
“嗯。”阿藏点点头,赞许地看着她。
高良姜听他这么一说,起身要出去点灯笼,阿藏伸手拦住,道:“只熄了一个,没事,吃饺子吧。”他神色严肃,不似开玩笑,高良姜隐约觉得不对,便听了阿藏的话,坐下来继续吃饺子。
外面有风撞门,哐当哐当,把门栓撞得响。
“外面是不是有人?”黑米问。
阿藏头都没抬,口道:“饺子还堵不上你的嘴了?”
黑米缩缩脖子,四口人安静地吃饺子,屋里越安静,外面的撞门声越清楚,也不知这风怎么回事,专对着高家庄的大门吹,撞得门响个不停,听得人细汗毛立起来,心底直发虚。四人匆匆吃完了饺子,便各自洗漱入睡,中间没说一句多话。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撞门。不必害怕,没什么好怕的。有人这么安慰自己。
高良姜躺到了床上,听到楼下的风声渐渐小了,心也安稳下来,睡了过去。
这一夜睡得香甜,只天快亮的时候做了个怪梦。梦里她会飞,喜不自禁,飘飘摇摇四处游荡,直到落到一个集市上。集市里的人穿金戴银,谈吐不俗,犹如仙家集会。集市里,做买的做买的喊得热闹,阳光暖得人直哼哼,突然一股狂风刮来,所有的马匹牛羊全都瘫软在地上,接着一条巨龙盘桓眼前。
这龙不知道有多长,浑身散发着金光,张牙舞爪,十分威风。龙头上站一紫衣少女,两手扶着龙头,此女流光溢彩,风华绝代。
万千人将目光投向她,她却看向高良姜,接着抿嘴一笑,驾龙而去。
所有的人这才敢走动,高良姜抓住身边一大哥问,这女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