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打扮很普通,一袭淡青色的长衫,一顶帷帽,一副典型的学生装扮。只是,这也掩盖不了帷帽下方惊为天人的脸。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如同上帝手下巧夺天工的作品。
“枢宁?”
看到来人,撒沙有些诧异,眼前的人几乎是除了学校和家从不外出的,一直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就如同之前深闺里的女子。想到此,莫倾染略带痞意的笑脸出现在撒沙的脑海里,似乎,莫倾染和枢宁的生活对调一下才比较和谐?想到此,竟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低沉的笑声引来了对面人的注意。撒沙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假咳了两声以作掩饰:
“咳咳,那个,我……”心虚地瞧了瞧四周,似乎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啊。唉,到底为什么会忽然傻笑啊!他平时都是以稳重的形象示人,即使是在枢宁面前也不曾如此无厘头的犯过傻,他要怎么解释?难道说:我想到了莫倾染,觉得你们俩的生活方式应该互换一下?主啊,请救救他吧!
枢宁颇有些无奈地抱着手臂,等着撒沙的自圆其说。别人不知道他,但作为发小的自己对他看似沉稳内里跳脱的性格还是有所了解的。
是的,他们是发小,一个苏联人,一个中国人。他的身世过于复杂,在这个乱世备受关注。身为满族最后一任帝王,他是不甘的。但一个三岁幼童能做些什么,他甚至连反抗是什么也不知道。被迫送去苏联,他的人生似乎已经被安排好了。他,是一个傀儡。想到此,他眼神黯淡。
对于自家兄弟一脸的落寞不忍直视,撒沙有些头痛地抚额:“枢宁,你来是有什么事?”
这么多年了,身世已经成了他的心结,三言两语的劝慰丝毫不起作用,撒沙索性也不再说些没有意义的话,只好转移话题。
“哦,我们学校组织了一个□□活动。”
枢宁抿了抿嘴唇,苦笑着,“关于反封建势力,反帝国主义对华倾销商品,资本输出。”反封建势力,呵,他不就是封建势力下的产物么,多么讽刺啊。
撒沙愣住了,半晌才问道:“你去?”
“去啊,为什么不去。我现在只是苏联的交换生,披着华人外皮的苏联人。”
枢宁眼神涣散,整个人呆愣了一瞬。忽的似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竟有一股妖艳之色。
看着这样的枢宁,撒沙皱了皱眉头:最近,他似乎越来越奇怪了。
他们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撒沙早就将枢宁当做了自己的弟弟,他知道他从小便听尽了冷言冷语,受够了磨难,也就更照顾他。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枢宁有些变化了。似乎还是表面那个温润少年,但总有些时候变得让人捉摸不透,不像他所认识的那个人。
“这个周末在一品香舞厅,我请你看一场好戏。”丝毫不在意撒沙探究的眼神,枢宁对他发出邀请。
撒沙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从来不去歌舞厅的。”
“嘿,撒沙。我不是去玩的,你那天去看看就知道了。放心吧。”恢复了男孩独有的温润的笑容,竟让人有种惊艳了时光的感觉。
“好,我们要收工回警察署了,你跟我一起?”撒沙从不否认枢宁的长相的确俊美,但是,他却为他的俊美而感到心疼。
“好,我们都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我们撒沙探长真是贵人事多啊。”枢宁打趣道。
白了少年一眼,撒沙一脸无奈:“老头子这阵子身体不舒服,我整天就在警察署和医院两边跑,还吃饭呢,我连睡都没时间。”
枢宁诧异:“叔叔没事吧。”
“没事,今天出院了。”
提起老头子,撒沙又是恨得咬牙切齿,他这两天忙的要死,老头子竟然还装病骗他。
看到撒沙一脸狰狞,枢宁心下了然,低声笑道:“叔叔又催你给他找儿媳妇了?”
“可不是么,我就不明白了,我也不是很大啊,我好像就比你大三岁吧,你这不是还在念书吗。他那么急做什么。”
“你在警察署乐不思蜀,叔叔一个人年纪也大了,想抱孙子也很正常啊。你就不能体谅体谅他老人家么。”
枢宁想了想,狐疑的眼神又上下扫了扫撒沙,说道:“何况,当时好像是你答应了他吧。”
当初撒沙执意要进警察署,撒沙父亲却想让他接管在中国的企业。最终以撒沙在三年内娶妻生子为约定,撒沙父亲让步了。
现在,好像已经两年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走吧。”撒沙不耐,说完便迈步向前走去。
失笑摇头,枢宁也快步跟上去。
身后的警察们看着领头人走了,连忙招呼着同伴回警察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