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身后两个人见状就夹在中间,其中一个忙扒开那只攥着的手,样子显得尤为紧张。江易却没有挣开,他向后头那人致意松开,按着那家属的手安慰道,“医护人员现在在全力救治,”他示意了卫生上的几个领导,“医疗设施,人员配备现在我们也在协调,目前医院里面也专门辟出一个病区,二十四小时都安排了最有经验的医生负责,您先别着急。”
“我们不要协调,他们说了,人烧成这样就是废人了,以后都是要用钱的,政府只管几天。”
“不,不会的,我们后续社保上的,民政上的领导刚才也给大家初步讲了讲政策,都是有保障的。”
“保障嘞,我们不要保障,”她向后看了一眼,不知道哪里接收了一绺子目光,竟然像受了极大的鼓舞,大喊一声,“我们要赔钱!”
走廊里面被她这么一声,顿时安静的一塌糊涂,所有人的目光都汇向这里。
领导虽多,但谁都没有说话,刘局发出了一声不自然的轻咳,这质问虽然是对着所有人,但手是抓的江易的手,江易抬头看了一众人等,诚恳道:
“事故的原因我们现在也在加紧调查,一出结果,就会认定责任人,好在企业的负责人我们也都找到了。至于工伤的赔付我们都有相关的政策,这些您都不必着急。现阶段的医疗费都是政府专门拨款,这几天家属陪护补贴我刚才问过都到位了。目前有伤者情况比较紧急,人力物力也都在这上面,我们先全力以赴救治,赔付这件事情还要放在后头,最后都会落实的。”
江易的声音低沉,但吐字清晰,传得很远,很扎实,远一点的地方发出了细碎的讨论声。
夏沧瞥见刘局的脸上挂着的表情像是一种极为肯定的赞许,她不知道是哪一个点让刘局这么惺惺相惜,她只能听出来这一段要表达的意思是:救人的钱不用出,生活费也不用出,至于赔钱这种事情,一切都按照政策走,稍后会处理,救人要紧对不对?
“那……那么,”那中年妇女一时语塞,“你们做官的就动张嘴,我是讲不过你们的,他们厂里面几个家里人都说了,人烧得不成样子了,救出来了要拖后腿的!到时候搞得全家没饭吃,还要有人服侍,谁来服侍啊?你们来啊?现在人救不救得活我们不管,我们……我们,我们要精神损失费!”
夏沧觉得“精神损失费”用在这里似乎有些许诡异,她的同情心悬得有些没有着落,她看着江易,他倒是仍旧不动声色。
这次他却不像刚才,不紧不慢地回答的那么详细,只是亲切的问了一句,“里面是您家里什么人?”
那妇女一愣,声音小了些,“是,是,男人。”
“恩,您为您先生着急的心情我能理解。”
江易这话一出,那妇女也搭不上话了,她回头一看,走廊里的一些家属都用异样的眼光望着她,还有一些在逃避她的眼神,她似乎有些窘态,嘴里叽里咕噜的持续低嚷着也就扎回人堆里了。
江易后头跟着的那一个见她走了,有些不平的说,“事情还没出到两天,就这样了,那以后还怎么办……”
江易微微一侧头,那人也觉得这话在大庭广众下说不太妥当,就没再说下去。
刘局是老江湖,只要没有二两白酒,道行深不见底,他拍了拍那人的手臂,打了个马虎眼,“所以说家属工作难做啊,对你们来说,是个考验,是个考验,工作经验就是这么长起来的。”
“恩恩,是刘局说的是。”
接着一段时间夏沧就没人管了,因为刘局加入了领导们的阵营,围在一圈眉头紧皱的大boss里头商量重大事宜,领导们的话她是插不上嘴的,领导的格局和眼光她也是够不着的,她如今还没有这个要攀到另一重格局的伟大抱负,更确切的说,她暂时还没这个可能。不过江易倒是忙得很,他负责上传下达,又有家属工作,又有协调各单位的工作,一刻也没有停过。
这个院区专门辟了出来,还有几间宽敞的病房做了家属的陪护间,有些家属只有一个人,只能把孩子也带了出来。
一个小护士看见夏沧呆在那里无所事事,于是过来请她帮忙。夏沧被“邀请”的时候有些紧张,研究了一下原来是给小朋友换医院里面的床单,夏沧秉着不在群众面前给公务人员抹黑的目标,努力的加入这个队伍。
她虽然略微有些不善家事,但相信换个床单还是可以的,她铺开来,塞了一个角,又找到一个角,再塞一个角……
在她好不容易把床单展开之后,她发现护士小姐已经换了五条了。
“呵呵,手残不好意思。”夏沧有些羞射,主动说道。
护士小姐对她暧昧的一笑,体贴的拿过下一条床单,淡淡的道,“术业有专攻,还是我来吧。你去那里帮帮忙吧。”
——卧槽《师说》,夏沧琢磨了一下,为表有专攻,此处应该接一句论语。
她想……
想着……
耳朵后面一大团热气想了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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