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毓涵一早便起身收拾,按照礼制,她是要进宫去给太后和皇后请安的。
老夫人命凌薇碧琪陪同其一道入宫,碧琪听到消息时虽一直笑意盈盈,却有些不自然,凌薇却一直浅笑着看向她,一脸不在乎的神色。
三人共乘一辆马车,一路上都是碧琪在和毓涵说个不停,凌薇则是在毓涵问到她时才会应答几句,这倒让毓涵心里有些忐忑,她担心的是:那份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究竟是不是托付对了人?可蓝格从来不会轻言,一定是有十足把握的。
马车行至宫门,依照老规矩,三人随掌事姑姑步行进入宫城。
“参见郡主。”掌事姑姑俯身行礼。
“多年不见姑姑,竟还和当年一样温婉动人。”毓涵语气中透着熟络。
“郡主过奖了,琼心今年已然年近四十了。”
凌薇这才知道这位掌事姑姑的芳名。
“凌薇姑娘。”
“姑姑。”凌薇微微颔首。
“这位是......”琼心看向碧琪。
“碧琪。”碧琪不失礼节地回道,心里却闪过一丝不悦,对方不认得自己,却认得凌薇!一个是自幼便在皇城长大,另一个呢?
“莫让皇后娘娘久等,还请姑姑带路吧。”毓涵做了个“请”的手势。
琼心便走在三人前面,缓步向宁安宫走去。
三人之中只有碧琪是第一次进宫,她小心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娘娘,郡主一行到了。”琼心禀报。
“快请进来!”皇后言语之间透着几分焦急。
当毓涵步入大殿,俯身向皇后请安时,凌薇瞧见皇后眸中竟闪烁着晶莹。
也是这一日,凌薇才知道:毓涵与皇后幼年时乃是闺中好友。
多年未见,各自经历的不同了,彼此言语中多了几分寒暄,却没了昔日的熟络亲密。
“娘娘帕子上的刺绣真是别致。”凌薇笑言。
“这是苏州最有名的绣娘所绣,自是不同些。”皇后说着,将帕子递给琼心,示意她将其递给凌薇让她瞧瞧。
“这绣花的走针真可谓精细,前几日我瞧见芷萝绣了个扇面,绣花和这个差不多,虽比不上这个精致,却也是极好的。”凌薇捧着帕子,似是不经意地说着,余光瞥见一旁的碧琪原本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后年选秀,倘若碧琪参加,那能与其抗衡的便只有芷萝了,芷萝的父亲比不上堂堂唐国公这般高贵,可她的外貌是出挑的,且在女红上,胜出碧琪不是一星半点。
“哦?竟有这般出色的姑娘,那可要替我引荐了。”
就这样,“芷萝”的名字在皇后脑海留下了清浅的印象。
“凌薇记下了。”
“凌薇的女红如何?”皇后问道。
“凌薇实在惭愧,母亲因此总是教训我,实在是拿不出手。”
听闻凌薇此语,碧琪有些摸不清对方的用意,如此轻易便暴露了自己个儿的弱点,似是不像她的做派,可说到底,自己对凌薇终究是不够了解的。好在,皇后没有问及自己的女红,此番回去,定要勤加练习。
她哪里知道,凌薇从未想过能嫁入皇家,她只想引得碧琪和芷萝相互制衡,关于家族的长久荣华,她自有其他打算。
“皇后娘娘,太后请郡主过去。”皇后正要开口,只见门外走进一个表情刻板的姑姑。
“即刻便去。”皇后回道。
再次相见,太后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可以在女官的搀扶下,自由走动,想来是那个方子的功效。
“毓涵啊,快来,坐到哀家身边来。”太后微微抬手示意毓涵过去。
毓涵见状,立刻上前,搀扶起太后的另一支胳膊。
“你瘦了。”太后抬手摸了摸毓涵的脸颊。
“劳烦太后记挂,毓涵一切都好。”这一次,毓涵的语气似是柔软了许多,太后掌心明显的纹路,写满沧桑,触碰脸庞的一瞬,毓涵心底泛起莫名的酸楚。
毓涵同太后唠了许久的家常话,气氛倒是添了几分温情。
直至午膳时分,毓涵携侄女们离宫回府。
走在毓涵身后,凌薇看着她略显单薄的身影,不禁轻叹。
毓涵在府内又住了三日,终是不得不按照事先预计返程。
老夫人似是又想到了当年女儿远嫁时的情形,攥着女儿的手走出府门,直到毓涵要上马车了,依然舍不得松开。
那一年,原本应是嫡亲公主嫁给辽国的亲王,太后舍不得,先皇万般为难之际,是毓涵禀明圣上,她愿意替公主远嫁,因而被封了郡主,以皇家公主出嫁的排场嫁去了那数百里之外的草原之国。
那一日,锣鼓喧天,红色帷幔铺了几十里路,毓涵踏在上面的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百姓们艳羡婚礼的盛大,老夫人的心却在滴血,为了江山,为了衷心,她和最心爱的女儿从此相隔两地,却极有可能一分离,便是一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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