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小夫妻予以回礼。
太后的身体似是因为孙儿的婚事而好转了许多,将珍藏多年的金丝玉赏赐给孙媳妇,皇上赏赐凌薇一簇东海珍珠,可谓“厚礼”,皇后则是赏赐了凌薇王妃的朝服。
二人叩头谢恩。
回到府中,见到下人们在张罗着侧王妃入府的一应事务,凌薇低头不语。
李清让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凌薇的神情,攥了攥她的手。
凌薇看向李清让,浅浅地笑了。
“我去歇着了。”
此时此刻,原本该是帮着张罗的,可是凌薇做不到去为一个丈夫即将迎娶的女子预先准备。
李清让是明白凌薇的性情的,却不知该如何宽慰。
“小姐......”榕筝看到凌薇脸色不是很好,便替其铺好了铺盖,这种情形下,睡一觉兴许是最佳选择。
睡梦中,凌薇见到了许久不曾梦到的父亲。
罗氏败落之日,大仇既报之时,凌薇也没有在梦中见到父亲,似乎只有在自己面临危险或者经历难过之时,父亲才会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出现,守护在自己身边。
“女儿啊,你今后的每一步定要万分小心才是,一国之母看似荣耀无上,实则是一个万分凶险之位。”
充满慈爱的男子,只留下这一句话,便消失在睡梦中。
凌薇猛然惊醒,回想着父亲的那句话,“一国之母”指的是皇后,可是自己并不是......凌薇只觉得大概是自己听错了。
抬眸望向窗外,见院中有人在舞剑,那身影是凌薇再熟悉不过的了。
凌薇端起桌上的茶盏,快步向院中走去。
李清让低眸看向凌薇手中的杯盏,再抬眸看看她。
“瞧你,一脑袋的汗。”凌薇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替其擦拭。
榕筝识趣地没有走出屋子,在窗口看着自家小姐和姑爷的举案齐眉。
李清让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凌薇将空茶盏放置在石桌上,自己则坐在石凳上,看李清让继续舞剑。
凌薇认出了李清让手中的剑,是其兄长李清泫作为大婚礼物送给他的“循雀剑”。
凌薇将自己闲来无事绘制的图样拿出来,铺展在石桌上。
“在看什么?”李清让停止动作,走向凌薇。
“你瞧这个,同你所绘制的相比,如何?”凌薇轻轻挑眉。
李清让微怔,显然,他知道凌薇是知晓自己的江湖身份了。
“极好,略加修改,打造出来一把如何?”李清让反问。
“按照这个打造一把?”凌薇一脸惊异。
“打造一把专属于你自己的剑,不好吗?”被揭穿身份还能如此淡定的,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凌薇眸中透着欣喜,果然,她还是喜欢活在肆意的江湖,李清让看到她,总是会不由想起自己的母亲。
为了一个人,打破了自己原本随性洒脱的生活,将要赌上多大的决心?!
那一夜,李清让在书房待至深夜,他将凌薇绘制的图样进行进一步的加工修改,令其更加实用。
今后我不在的时候,你可要替我守护好她!李清让一边画,一边在心底默默嘱咐。
某朝某代的某位君王,出生自民间,后被寻回继承大统,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劝其立重臣之女霍氏为皇后,但君王没有忘记与自己患难与共的结发妻子,于是他下了一道“寻故剑”的诏书。诏书说:我在贫微之时曾有一把旧剑,现在我非常怀念它啊,众位爱卿能否帮我把它找回来呢?朝臣们很快品出了这道圣旨所指:连贫微时用过的一把旧剑都念念不忘,自然也不会将自己相濡以沫的女人抛舍不顾,于是他们都联合奏请立结发妻子为后。
于是乎,这把剑被李清让取名为“故剑”,凌薇自是知道其中含义,李清让更想表达的其实是他的“情深”吧。
凌薇将修改好的图样捧在掌心,瞧了又瞧。
直到听到外面响起匆忙的脚步声,才意识到:下人们已经着手准备迎接芷萝入府了。
拉开房门,看到一袭华丽朝服的男子,凌薇先是一怔,转而迈着清浅的步子走向他,抬手,替其整理头上的玉冠,没有说一句话,轻轻地抱了抱他。
凌薇猛然将其松开,转身向阁楼走去,那里,是佛堂所在。
“今日,我只想待在那里。”
抛下一句话,头也未回地离开了。
李清让知道:这是她已难过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