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突发事件, 凌薇和李清让不得不返回故国。
“你终是放不下荣华。”金逸晟故意出此言。
凌薇却笑而不语,她是了解金逸晟的, 他在责怪自己明知前途未卜, 凶险至极, 还是这样选择了。
“保重。”李清让浅浅道。
“一个什么都忆不起来之人有何资格同我说这句?”
今日的金逸晟毒舌非常, 这是他表达担忧的一种方式, 极不在意,此时此刻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李清让如今位高权重,却也意味着凶险更甚,凌薇自是会紧紧跟随,一步不落, 如此一来, 他要放在心头担忧的便是两个人。
再看李清让和凌薇二人紧紧相握的手, 一脸同生共死的模样,又不免感动, 生死相依之人, 一生难求。
凌薇能隐隐感到李清让在一点点恢复记忆, 那可是老神仙去地势十分凶险之地采回的“尤冉草”制出的药丸,凌薇听说老神仙独自一人去了赤蛟山, 凌薇恨不得冲去他面前将其胡须拔光, 可对方毕竟是为了自己,想到这儿, 便不禁落泪。
赤蛟山地形险要, 且有猛兽出入, 人走在里面,倘若不是经验丰富,极容易失去方向,直至被饿死或者被猛兽咬死。
渡口之上,同样的情景似是昨日之景,凌薇看着金逸晟一袭月白色的衣袍,站在那里,看着站在船头的夫妇二人,一言不发,却是认真地看着二人,不知下次相见会是何时。
“等一等!”
闻声瞧去,正是那个和金逸晟颇有缘分的姑娘。
“姑娘可也是来为我二人送行?”凌薇舒尔一笑。
姑娘点了点头。
“忆慈想要为姑娘献上一舞。”
这是众人第一次听闻姑娘提及她的名字。
“好。”凌薇瞧见姑娘面庞上浅浅的梨涡,甚是好看。
“奈何无人替我合上一曲......”姑娘怀中还抱着一架古琴。
“金某愿意。”金逸晟说着,从忆慈怀中拿过盛着古琴的木匣。
忆慈还未反应过来,看着金逸晟打开匣子,席地而坐,修长的手指调试着琴弦,动作流畅潇洒。
凌薇瞧见忆慈脸上绽放灿烂的笑容,那样的纯净、真诚,和潇洒不羁的金逸晟显得十分相配。
夫妇二人再也忘不掉忆慈动人的舞姿,火红的衣裙在渡口江风的吹拂下,猎猎而舞。
金逸晟时不时投向忆慈的目光,似是多了几分浅浅笑意。
终于,凌薇看见金逸晟再也不是孤单一人。
他的身边,多了一丝生气,多了一分温暖。
船起航了,看着渡口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凌薇终是忍不住掉下泪来,李清让将一件披风披在她的身上,攥着她的手,没有劝慰,只是静静地看着,陪伴着。
“看不到了。”忆慈嘟囔道。
“你的琴。”金逸晟将木匣交回对方手中,转身。
“喂,别伤心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金逸晟地突然回身吓了忆慈一跳,定定地看向对方。
金逸晟惊讶的是,自己掩藏的这样好的心思,怎么会被眼前这个天真的小丫头看出来了。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旁人的,我的嘴巴很严的。”忆慈冲对方眨眨眼,快步走在了金逸晟的前面。
金逸晟微微定神,方才忆慈的那个眨眼,令其心上一痛,上一次出现这样的感觉是什么时候?回头看看已经只能隐约看到轮廓的船只,金逸晟有些害怕,还未好完全的伤痛,又要重新撕开了吗?
再看向前方走路生风的姑娘,金逸晟微微摇了摇头。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其实放下了许多,有执念,有奢望。
船在江面平缓地行驶着,凌薇陪同李清让将所有准备的资料再次过了一遍,上面记载着所有李清让经历过的大事件,在齐国的这段日子,凌薇每日都同他讲述一些,如今勉强算是拼凑成了完整的,好在李清让的记忆力在一般人之上,因而并没有费太多功夫。
李清让自己也查阅了许多过去的记载,加以对李呈和小皇帝性情的了解,尚能自如应对。
看向身旁的凌薇,李清让觉得十分踏实,他知道无论出现何种状况,自己都不是一个人。
只要不是孤军奋战,死亦何惧?
“驶入歆国国界了。”凌薇掀了帘子,看向窗外,成片的乔木印入眼底。
逃离了许久,回避了许久,再次看到这番熟悉的景色,还是觉得亲切,故乡情结,似是割舍不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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