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趁他发愣的功夫,衍章将珍珠手.雷塞.进他的手中,就着他的手拉开保险环,又将他的手按压上二次保险的握片。
只要不松开,就不会点燃延迟引信。
“按好了,”他轻轻说:“你知道这是什么,我很相信你,你不会让我们所有人陷入危险,嗯?对不对?”
那人见鬼了一样看着他。
罗莎想:这个人还敢睡觉吗?他不敢的,反而要时时刻刻绷紧神经,怕自己因为困倦而模糊意识松了手。他周围的人还敢睡觉吗?也不会再敢了,他们会比这个人更害怕睡着。
生死悬在别人手里的时候,没有人有瞌睡的心思。
她看着衍章在灯光下走过去,跟王助说了些话,又向自己走来,微笑问:“要一起去吃些点夜宵吗?”
罗莎愣愣回:“好。”
罗莎有点出神地想:这个人刚刚如此雷霆又残暴,此刻却那么温柔地和我讲话。
他们并肩走出了大门,她肩膀蹭到他一下。夜风吹过来,凉的,拂动罗莎的长发和耳环,她被激了一身鸡皮疙瘩。
下楼的那一刻她侧身,看见月光下他的侧脸。
她想我要这个男人。
他应该是她,也必须是她的。
那之后,他对她还是不错的。他送她昂贵的礼物,观看她的演出。他们家世相当,外表般配。
她同父异母,有一般华人血统的妹妹说:“我教你啊,语言可以装,动作与行为也受大脑的支配,甚至有些人可以控制自己的心跳,然而喜不喜欢一个人,身体激素的变化,瞳孔的缩张和特殊的气味是很难伪装的。”
罗莎烦躁地说:“你以为我经验比你少?你是不是要去当专家?”
妹妹不理她的话,好奇宝宝一样又问:“他有没有啊?有没有啊?”
罗莎抿嘴不语。
那之后不久,她妹妹教她一个中文词汇“作死”。
妹妹边替她梳头边说:“一个人讨厌你,那你连呼吸都是错的,一个人喜欢你,你再怎么作死,在他眼里都是仙女。”
没多久,她表演《托斯卡》中第二幕《为艺术,为爱情》的咏叹,他来观看,那天她鬼迷心窍找他吵架,理由是他仅仅提前了十分钟到场。从那之后,她开始找他的麻烦,为着食物的口味,天气的阴晴,或仅仅是他的装扮不合乎她的心意,一开始他觉得好玩,甚至哈哈大笑,一笑而过,渐渐地,他烦了,开始用一种冷淡眼神观看她的独角戏。
她沮丧又落寞地结束这种失控的试探。
第二天,她收到他的信件。她以为他要道歉,为他的不体贴与疏忽表达歉意,她沾沾自喜却表现出不屑地打开。
里面是一张著名精神科医师的名片。
罗莎面无表情地把信封和名片一起拿火烧了。
她醒悟过来,不甘心与挫败的感觉却越发强烈了。渐渐地,罗莎开始更明白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这个人看上去云淡风轻,实则野心勃勃,心狠手辣。
她稍微释然,这样的男人怎么会耽于情爱?这样的人,怎么会因为情爱慢下追求名望与财富的脚步?
她冷静地想:我做不到的,也没有女人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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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助是在面试结束的第二天登门拜访的。
殷悦猜他应该是为衣服的事情来道歉的。
他说:“我这个人一急啊,做事就毛躁的很,手忙搅乱的,眼神也不好使了,你可千万让我给你陪个礼道个歉,还你一件新衣服,”继续说:“可我不知道你中意什么,所以只好喊你跟我一道去选了。”
殷悦开玩笑:“你可当心啊,我眼光好着呢,我要是去了,可尽挑着贵的选。”
“要我说,不怕你挑贵的,就怕你挑不贵的!”
殷悦想小伙子啊,挺逞能的啊,不好啊,做人要量力而行啊。
不过这个赔礼倒是盛情难却了。
去的路上王助理说:“我有一个妹妹跟你差不多大。”
“是吗?她也在里约吗?”
“那倒没有,不过她以前本来也想在这儿定居,可是没找到满意的工作,她要我帮她推荐。”
他转了个弯继续说:“她是学化妆的,技术还算不错,赢过几个挺有含量的奖,那时候罗莎刚好需要一个化妆师,我就找我老板想拐个弯把她送进去。”
“然后呢?”
“本来是没问题的,可罗莎这个人脾性也怪,我妹妹技术好,性格也好,可就是因为通过我老板的推荐,她就不要她了,你说这人是不是。”
之后他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殷悦却在想:这些话是谁让你说的?你说这些是想要告诉我,只要是跟他沾了边的女人,就不要想能够获得罗莎的工作机会吗?所以他做的一切还都是为了我好吗?
他们去了商店,殷悦当然还是选了一件平价的衬衣,和原来的款式相像,打包好后,王助请她去商场顶楼喝咖啡,没坐几分钟,他起身说要去解手,他没走一会儿,一个导购打扮的女人来了,说刚才衣服的出了些问题,他们商场不好卖低质量的东西给客人,要调换。
殷悦看一眼手袋:“你确定?”
挂着工作牌的女人礼貌地说:“请跟我来吧。”
殷悦半信半疑,她给王助打电话,不通,发了条短信,还是随女人下了楼。她们没去售货的柜台,反而是商场的服务处,有隔间,里面有镜子,软座。
女人给她量尺寸。
殷悦疑惑:“你们什么时候这么专业认真了?”
女人说:“请把胳膊抬一下。”
她带着重新换过的衬衣回了住处,一星期后,王助再次上门拜访,递给她一个丝绸包裹的礼盒,说:“一点小心意。”
还没等她说什么,对方就推脱有急事离开了。殷悦只好捧着盒子回了房间,她打开,里面是泛光的绸物,她拎起一角,拿到阳光下,是礼裙,如流水一般泻下来,墨绿色,颜色锋利又性感,很像电影《赎罪》里凯拉·奈特莉穿的那一条。
她在盒子里找到商标。
范思哲的定制。
人的相貌、才华、财富、地位代表人在他人眼中的价值,而服饰,仅仅一只商标,已经代表它的一切。
她看了半响,把东西收装好,坐在床上想:世上怎么有如此拐弯抹角的人?
他真的以为她很傻很天真吗?他以为她不明白,他只是想让自己做他风流的贡品吗?
我凭什么要如你的意?
华服、美色,不过是梦幻泡影,她手中的试管与液剂才是最真实的人生。
殷悦在网上找到他们里约办事处的地址,第二天把东西寄回去了。果然,很久她不再有他的消息。殷悦知道:她这是狠狠伤了他的自尊心了。
法比奥继续回来给他们上课。
殷悦做笔记,和人讨论,不去理会心里的一丝失落。
她想:我什么都没有做错,我是对的,我再正确不过的。
她又想,他们本就不应该有交集,也不会再有交集。
然而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