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把这件事委婉地捅出来,是因为这也关系到士兵和公司之间的博弈,关系到服与不服。
这是属于雄性的世界。
衍章听完后说:“睡觉啊,”他挥挥手:“行了,我知道了。”
王助理走了。
之后他漫不经心地和她说别的东西,懒洋洋的。
罗莎一边说话,一边看着他想:他明白了吗?
他应该已经明白了。
都不是笨人。
他不打算处理吗?
也对,这本来也只是暗底下的小事,也麻烦棘手得很。
只是她对他开始有些微微失望。
然而下午,她见他在看参加课程的士兵的档案,她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这么快把文件调派了过来,但罗莎知道,一个人的经历体现一个人的性情,而经历写在档案里。
她隐约察觉到他要处理这件事情。可是他会用什么方法呢?
罗莎代入自己想了一下,如果是她,她可能暗中和上级军官通通气,借别人的手打压,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可这样治标不治本,而且有点丢脸面。
她又想其他方法,比如怀柔,一个个找来谈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不行,还是不够一招致命。
他会怎么做呢?他该怎么做呢?
罗莎真是好奇得要死。
晚上的时候他去找他。他在剃胡须,不紧不慢,气定神闲,对着镜子自照,问:“你来干什么?”
罗莎面不改色心不跳:“来看看你。”来看热闹。
他回头,下巴上还有泡沫,俊脸上似笑非笑。
罗莎难得有点脸红。
之后他出门,拎着个小包袋,罗莎跟上去,他们去了装修后的教室,课程已经进行到一半。
果然,酣睡一片。
衍章朝第三排的一个趴着的光头走去。
罗莎想这应该就是他看完档案后选择优先处理的人。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教过她一句中文谚语,叫做杀鸡儆猴。
衍章伸手将那人摇醒。光头迷迷糊糊地抬脸,揉一下眼,视线里人影从虚凝为实。
“很困吗?”
“对啊很困啊。”
“那我帮帮你吧。”衍章微微一笑说,将包袋打开了,朝他亮一亮,问:“这是什么?”
那是一枚精致的珍珠手.雷,弹体外敷贴了密集的球状破片,直径小、重量轻,却可以在二十米的范围内将人体炸为骰子。
那人喃喃地叫出名字,不明所以。
趁他发愣的功夫,衍章将珍珠手.雷塞.进他的手中,就着他的手拉开保险环,又将他的手按压上二次保险的握片。
只要不松开,就不会点燃延迟引信。
“按好了,”他轻轻说:“你知道这是什么,我很相信你,你不会让我们所有人陷入危险,嗯?对不对?”
那人见鬼了一样看着他。
罗莎想:这个人还敢睡觉吗?他不敢的,反而要时时刻刻绷紧神经,怕自己因为困倦而模糊意识松了手。他周围的人还敢睡觉吗?也不会再敢了,他们会比这个人更害怕睡着。
生死悬在别人手里的时候,没有人有瞌睡的心思。
她看着衍章在灯光下走过去,跟王助说了些话,又向自己走来,微笑问:“要一起去吃些点夜宵吗?”
罗莎愣愣回:“好。”
罗莎有点出神地想:这个人刚刚如此雷霆又残暴,此刻却那么温柔地和我讲话。
他们并肩走出了大门,她肩膀蹭到他一下。夜风吹过来,凉的,拂动罗莎的长发和耳环,她被激了一身鸡皮疙瘩。
下楼的那一刻她侧身,看见月光下他的侧脸。
她想我要这个男人。
他应该是她,也必须是她的。
那之后,他对她还是不错的。他送她昂贵的礼物,观看她的演出。他们家世相当,外表般配。
她同父异母,有一般华人血统的妹妹说:“我教你啊,语言可以装,动作与行为也受大脑的支配,甚至有些人可以控制自己的心跳,然而喜不喜欢一个人,身体激素的变化,瞳孔的缩张和特殊的气味是很难伪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