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敲击桌面,端过丫鬟刚上的茶水,冷声道,“那便要看你背着本王做了何事?”
“……”
玲珑沉默垂首,不再答话。
“你以为你不说话,本王便拿你没办法了吗?”玲珑的性子,他也清楚,若是不想想说,便是打死她,她也不会开口说半个字,放下杯盏,沈容淡声开口,“本王记得,玲月现在是独自一人呆在灵州。”
玲珑猛地抬头,似不相信他会拿她妹妹的命来威胁她。
她自小和妹妹玲月相依为命,玲月体弱,需要名贵的药材吊命,如若不是当年沈容他母妃回乡探亲,遇见她们两姐妹施以援手,使得玲月身体逐渐好转,玲月怕是早病死了,为了报恩,她答应沈容的母亲进入凤阁,被训练成铁石心肠的杀手全心护着沈容。
三年前,苏家出事,皇上震怒,沈容同苏迎走得近,皇上对他自然是心中怀疑,为了撇清关系,他在苏相被乱箭射死后,便连夜只身一人离了京前往苗疆灵州。
那时玲月刚好在灵州,她便写了信让玲月照顾于他,玲月为让她放心,也知晓她不敢直接给沈容写信,便常常写信同她说沈容的近况。
直到现在,她依旧记得玲月字里行间中对沈容的崇拜与倾慕。
沈容着实知道怎么拿捏住她,她不怕疼不怕死,却独独怕他和唯一的亲人玲月出事。
玲珑脸色白了又白,嘴唇也完全失了血色,只僵直着身子,道:“三年前苏迎死后,郡主来找您,您刚好离开,我告诉了郡主苏相一家被灭的真相。”
大厅里的气氛突然压抑起来,压抑到令人窒息。
沈容面如寒霜,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玲珑,一字一句问:“你对她说了什么?”
玲珑抬眼,见得眉目冷峻的沈容,忽地就觉得他若是冷下脸来,眉目竟和苏迎有五分相像。
她看着沈容,回到:“属下告诉郡主,苏相一家是被她亲手害死。”
难怪……难怪许酒会疯……难怪许酒会不想看到玲珑,她那时那么喜欢苏迎,将他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又怎么能接受自己害死了他?
沈容看着从小在暗中护着自己的护卫,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青筋几乎要爆起来,压抑着怒火,道:“为何这样做?”
玲珑木然答道:“如果不让郡主受刺激,引得她寻心蛊发作失忆,郡主怕是就要跟着苏迎去了。”
沈容的手,忽的就松开了。
是啊,许酒自认识苏迎开始,便就在围着苏迎打转,甚至于说苏迎是她生命的全部也不为过,苏迎惨死在她面前,依她的性子,便是没有在当时随苏迎而去,也定会揪出杀死苏迎的人,为他报仇,之后再随他而去。
引得寻心蛊发作,让她忘却前尘,确然是最无可奈何却又最好的法子。
只是玲珑竟未曾同他商量过便自己做了决定,而许酒见着玲珑似能想起一些东西,那些记忆又恰是沈容最不愿让许酒记起来的,如此,玲珑自然是不能再呆在许酒身边。
沈容揉了揉眉心,似有些疲倦,道:“你自行去刑戒堂领罚,以后……回灵州呆着,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玲珑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抬眼看着沈容,爷这意思……便是要放弃她了……
她陪了他这么多年……他却说放弃就放弃……
沈容见玲珑依旧跪在地上,没有要走的意思,面色又冷了几分,淡淡道:“还要本王请人抬你出去吗?”
玲珑自嘲笑了笑,她早该想到,沈容素来心狠,连从小同他一起在青州长大的苏迎都下得了杀手了,又怎么会在意她这样一个小小的暗卫?她未经过他同意,害得许酒失忆,害得许酒疯癫,他能饶了她这条贱命,让她回灵州同玲月生活已是格外开恩。
她重重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而后平静道:“爷保重。”
说罢,从地上站起来,挺直着背出了院子。
沈容依旧面寒霜,待得玲珑出去以后,才淡声道:“出来吧。”
“这丫头跟了你这么多年,对你忠心耿耿,你却是说丢弃就丢弃,放弃便罢,她知晓你那么多秘密,你偏又不干脆杀了她,就不怕她生恨将你那些事捅出去让你那小青梅杀了你?”带着戏谑的声音自屋顶响起,“还有,若我没猜错,连当年劫走景阳长公主和定国公用爵位兵权换来的圣旨,又派人杀了苏迎的事也是她替你做的吧?”
沈容抬头看着屋檐上的人,面上已不见半分往日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