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却也转变得让他意想不到。
顾恒不知道许酒经历了什么,自是不明白她性子转变的原因,以前的事,除去最近偶尔想起的一些,她记得的并不多。
但这两年的事情,她却一直都记得的,未再遇沈容前,她周围的人要么怕她躲她、要么厌她期她,有时候她被欺负得狠了就会想,或许真的是因为她以前的性子太差,所以才导致这个局面,这两年孤苦一人时所受的欺凌和冷漠,让她早将张扬跋扈的性子磨平了,甚至那段时间她可以说是懦弱的,见着人便忍不住想躲。
便是后来,沈容将她带回去,给她看病,将她的精神养得正常了许多,她还是有些怕生人的。
梁愈为许酒的转变诧异叹息,苏轻言却是为许酒的转变感到心疼,前些日子他才知道,定国公原来两年前便不在了,他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日子,才会由原先的张扬跋扈变成如今的对着谁都带着温和却又疏离笑意,甚至有陌生人接触她时,她眼底还会出现恐惧。
还好,他们现在都还好好的,他以后不会再让她受任何欺负。
许酒哪能想到自己被人又是感叹又是心疼了一圈,只专心吃着自己的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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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途路遥,苏轻言担心许酒累着,早先便让人赶在他们前面将一路的行程路线都安排妥当,避免餐风露宿。
马车行了约莫两个时辰,中午时分便进了京城南边的一个小镇子。
镇子里入眼都是成排整齐的青砖小屋、荷塘柳树、小桥流水,虽在下雨,塘边的排排柳树下还是有人摆出了摊位,有卖一些小玩具的,也有卖一些胭脂水粉的,也有一些搭了简易小棚子的茶摊,路上的行人撑着五颜六色的纸伞缓缓移动,看着热闹却不拥挤。
摊子上的每个小贩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似丝毫不受这小雨天的影响。
许酒几乎是一眼便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马车缓缓驶过那条摊贩小道,又过了流水上的小桥,在小镇另一边的一座酒楼前停了下来。
车夫跳下车,叫道:“到了!”
许酒掀开车帘,酒楼一共有两层,青砖黛瓦,临水而立,酒楼门前栽种了三株杏花树,正是杏花微雨,二楼垂下来的酒招子上赫然写着“杏花村”三个大字。
倒是很有意境。
“好饿!”顾恒到底是个粗人,白长了那么一副风流的皮相,丝毫不懂得欣赏此处的景色,率先跳下马车而后头也不回地直奔酒楼而去。
“顾大哥,你等等我!”梁愈也紧跟着蹦下了马车。
“走吧。”看着两道风一样离去的身影,许酒拿帕子擦了擦嘴,也准备起身。
因着他们三人都不喜欢吃糕点,那千层糕被许酒吃了一路,她倒是不大觉得饿。
“等等。”苏轻言看着许酒白净的脸颊上未擦干净的糕点屑出声唤住许酒。
有些无奈的想,吃东西时还是如小时候那般。
他欺身上前,拿过许酒手中的帕子,缓缓替她擦拭掉脸颊上的碎屑,低道:“脸上沾了些。”
苏轻言同她隔得很近,他温热的拇指隔着帕子摩挲着她的脸,许酒甚至能很清楚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草香味和听到他的心跳声,许酒愣愣看着他光洁的下巴和微微滚动的喉结,心跳得跟打鼓似的。
不为别的,只为他刚刚的动作和替她擦脸的力度,甚至于说话的语气,都像极了苏迎。
曾经,她同苏迎一起出门,每每看到卖千层糕的,总爱买一些,不知为何她吃糕点的时候脸上都极容易沾到碎屑,而她又素来粗心,每每吃过便随便一抹了事,而每每这个时候苏迎便会唤住她,而后拿出帕子替他轻轻擦掉她没擦赶紧的糕点沫,虽是一脸冷漠,动作却是十分轻柔,而后再淡声解释道:“脸上沾了些。”
苏轻言自然没想那么多,替许酒擦碎沫在之前几乎是他已经习惯的动作,他自己却全然没有发现,将帕子收好,才又发觉她神色不对,诧异问她:“怎么了?”
许酒忙垂下眸子,道:“没……”
见她这神色,他便知她怕是又想起了过去,半晌,才叹息一声,道:“酒酒,有些事情,过去了便是过去了,人要学着朝前看,不能一直活在过去走不出来。”
许酒抬眼茫然道:“可前面没有苏迎。”
她也曾努力过,放下苏迎,可她毕竟过去那么多年都只看到了一个苏迎,她眼里除了他再看不到别人,她无法不去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