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相思觉得自己还是在厕所外面等着比较好。
逐渐的,常相思脸都憋红,卫生间还是没动静。常相思靠在铁皮墙上,看到邻座的男子起身,嘴巴里叼着跟烟走过来,手里还把玩着一个打火机。
男子站到两车相邻的交界处,打开打火机,低头将烟凑上去,有风吹来,他伸手挡住烟火,手指修长干净,骨节均匀有力。男子分明的侧脸和帽檐形成一个凌厉的剪影,常相思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男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烟来,抬头,对上常相思的视线,常相思马上挪开,脸更红了。
男子笑了一下,默默吸烟,耳机的线一直深入他的衣服内。
男子一根烟抽完,缓缓将烟头按在水池边的烟灰缸里,转身,站到了常相思身边。
“等很久了?”男子的声音略有点沙哑。
“嗯!”常相思点头。
“怎么不去另一头?”
“那边在排队,人更多。”
男子勾一下嘴唇,支支下巴,“你站开点。”
常相思走开两步,男子站到卫生间门边,抬手用力捶门,常相思惊了一跳。
卫生间内传来声音,男子大声道,“开门!”
门依然没开,男子更用力敲,老旧的铁门摇摇晃晃,似乎要被敲坏。
门被拉开,一男一女沉着脸出来,男子嗤笑一声,“哥们,憋不住了就下车,车站有旅馆!”
一男一女走开,男子冲常相思道,“进去吧!”
常相思这才知道自己被帮忙了,道,“谢谢!”
常相思快速上完卫生间出来,开水龙头洗手,含了一口生水润喉咙。
“喝生水不好!”
常相思抬头,从洗手台上的镜子里看到男子站在她身后,手里夹着一根香烟,她想,这是一个烟鬼。
常相思吐出口中的水,站起身,抹掉唇边的水珠。
男子看她宽松的白T恤和牛仔裤,刚才因躬身才显出的细腰,视线又从她腰背上到的肩颈,最后停留在镜中人口唇上,狠狠吸了一口烟。
两人走回座位,常相思道,“你要坐里面吗?可以跟你换一会!”
男子笑一下,这丫头有点势利。
常相思坐在男子的座位上,靠走道,前面没小桌,两侧没有可依靠的扶手,确实很难坐。
“我叫白文元,你叫什么?”白文元问道。
“常相思。”
“常相思?”白文元有点诧异,“嗯,好名字。”
常相思点头,没回话。
“多大啦?”
常相思看一眼白文元帽子下面灿星一般的眼睛,还是回答了,“十八。”
很好,已经成年了。
“你去哪里?”白文元又道。
“连峰老蔡沟。”常相思道,“晚上八点下车。”
“巧了,我也在那下车。”白文元道。
“去那干嘛?”
“找我姑。”常相思道,“我姑在蔡家沟。”
白文元摸了一下下巴,手捻了一下,“我们一起走。”
“不用。”常相思拒绝,肯定道,“我们不一条路。”
白文元侧头上下打量常相思,“小丫头片子,警觉性还挺高的。”
常相思瞪眼,道,“你也不比我大几岁。”
“四岁。”
“嗯?”
“我比你大四岁。”白文元伸出四个手指比划一下,摘下一个耳塞问常相思,“要听歌吗?”
“不。”常相思摇头,将头偏向远离白文元的方向,闭眼休息,拒绝再交谈。
火车摇晃,常相思的身体跟着摇摇晃晃,人就迷迷糊糊起来,恍惚间有许多人影在自己眼前飘来飘去。有一个人拉着她的手,硬要将她拉到一条船上,她使劲挣扎着,手一挥,打到一温热的人体上,人立刻就清醒了。
“睡觉也不老实呢?”白文元捂着手背,“劲还不小!”
常相思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整个身体几乎全靠在白文元身上了,白文元一只手托着她的头,另一只手放在她胳膊上。常相思活了十八年,从来没和一个男人这样亲密接触过,忙坐直了身体,小声道,“对不起!”
“做噩梦了?”白文元揉一下手,“嘴巴里咕哝什么话,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常相思垂着头,单薄的夏衣遮不住她青春的身体,修长的颈项如天鹅一般曲线优美,三两丝长发沾在面颊上。
白文元起身,道,“你坐里面吧,靠着好睡一些,我再去抽根烟。”
常相思和白文元换了座位,她想,他应该不是一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