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战川……很不一样,灰色三件套西装,从里到外每一颗扣子都扣得严严实实,内敛不张扬的颜色,静谧的像一汪湖水,儒雅而绅士。
梁潇傻傻看着他摇摇头,“你……”差点就问出“你是谁”,这和平时流氓无赖动不动就爆粗口的战川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梁启国亲自迎出来,“有劳栗老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
栗老都来给战川当“客串”?
“八十是大寿,我没带什么礼物,给老爷子下碗长寿面祝老爷子长寿康健。”
“谢谢,谢谢。”梁启国目光很自然落在战川身上,“这位是?”
“我的一个世侄,战川。”栗老介绍道:“跟你家梁潇倒有些渊源,所以我就带他过来了,希望不会太冒昧。”
“哪里话,寿宴就是要热闹。”梁启国审视了战川一眼,“你和梁潇认识?”
战川站在军人出身的梁启国面前一点也不失气场,“我妈妈在医院多亏梁医生照顾。”
“哦。是这么回事。”梁启国看眼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梁潇,“你的朋友,好好招待。”之后他就带着栗老往梁老爷子房间去。
战川往梁潇站近一点,声音自然,“梁医生,你准备怎么招待我?”
梁潇看刚才爸爸对战川的态度,可不敢在寿宴上掀这个炸、弹。
“你,喝好,吃好,招呼不周。”
院子里人来人往,还有小孩子穿梭嬉闹,战川很自然扶了梁潇一把在她耳边说,“没人的时候,再收拾你。”
陈易已经朝他们过来,刚才远远看着两人,感觉有些怪,又实在看不出什么问题。
“潇潇。”
梁潇站稳和战川保持距离。
陈易一直盯着战川看,“这位是……好像在哪里见过。”之前一面在楼道里匆匆一瞥,忘了也是正常。
“他是栗老的……世侄。战川。”梁潇按着套路给介绍一遍。
“哦。栗老真是赏脸,他可是好多年都没出过胡同。”陈易朝战川伸手,“你好。”
战川只虚虚握了一下,问了句:“你哪位?”这话问得陈易有些憋闷,中国汉语博大精深,一句话有许多种解法,你哪位?可以理解是单纯的问你是谁?也可以理解你算是干嘛的。
陈易保持微笑不能失礼,“我是陈易,梁潇的发小。今天这寿宴是我安排的,要是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见谅。”
战川看梁潇,“梁医生,你一向桃花这么旺吗?”
梁潇皮笑肉不笑,清清嗓子,“我,带你去找栗老。”
陈易看着两人背影,他再迟钝也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战川,战川……“陈太太?川哥知道吗?”他突然想起那天在老裁缝铺那个女人说的话。这个男人……就是这个男人吗,潇潇?!
梁潇和战川一直都隔着人群,一个句话甚至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偶尔不经意对上目光,相悦的默契让陈易嫉妒得想发狂。他终于明白,潇潇说那个男人对她来说是不同的。
寿宴正式开始,陈易作为策划人自然要上台致词,梁潇得陪着,她是唯一孙字辈,正经的东道主。外人眼里,梁潇和陈易真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人潮热烈中,只有一个人眯着眼睛,若有似无玩着打火机咔咔响,那是他非常不爽的表现。
祝寿词念完该是晚辈尽孝送寿礼环节,其实都是家里人就是图一热闹。
陈易大手笔,随便一副古画就上千万。老爷子面上也只淡淡的,这个年纪什么都看穿也实在是不好送礼物。
“我爸妈也从瑞士打了电话过来,让我代他们祝爷爷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爷子点点头,“你爸妈身体还好吧。”
“都挺好。”陈博林前两年身体不大好,陈母就陪他去瑞士疗养了一段时间,养着养着就爱上了那里,说是等住腻了再回。上次订婚宴陈父陈母还没来得及赶回来梁潇就跑了,是陈易太着急。
轮到梁潇,其实她也真不知道送什么,而且是临时准备,订了个大寿桃,虽然老套毫无新意倒也勉强能应景。
只是那寿桃推上来的时候居然变成了“三、八、大、盖”,一众人都吓了大跳。不光有三八大盖,还有汉阳造,勃宁朗。
年逾八十的老战友们纷纷起身,颤抖着枯瘦的手拿起一把三、八、大、盖。
“45年的时候,我缴了一把三、八、大、盖,就扛了一天,还是崭新的就上交了。”老人说着眼圈都发红。
梁老爷子也激动了,拿起勃宁朗,“那时候啊,我做梦都想要一把这个,为着这还闹出不少笑话。”
老人们你一语我一言就这样将回忆的匣子打开,再忆那段峥嵘岁月,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苍老沉寂的心似乎又热血起来。
“潇潇啊,这枪怎么不称手,太轻了。”老爷子突然问她。
“那是因为……这些都是1:1仿真,不是真的。”梁潇反应快。
“好啊,真好。”老人们纷纷羡慕梁老爷子有这样一个贴心小孙女,果然是将门无犬女。
这是老爷子这几十来年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了,几把仿真三、八、大、盖倒是把陈易上千万的古画都给压了下去。人,真得认命。有些人,你不得不服。
梁潇穿过人潮看战川,他的手机终于打着火,他吐一口烟圈,烟雾袅袅中他对她眨了下眼,竟比朱茵的眨眼杀更迷人,梁潇扎扎实实被电到。
太阳从垂直一点一点偏西,八角池兜了一池霞光。
晚上,老年组在楼上品茶继续追忆“那些年我们一起打过的鬼子扛过的枪穿过的裤子。”中年组支起了牌桌,麻将是全民运动。青年组,其实没几个人,林菀瑶白天有班,晚上才赶过来。她大姐三弟没有空就由她代表了。
林菀瑶看见战川的时候还着实吃了一惊,小声跟梁潇说:“你们胆子真大!”
梁潇凑到她耳边,“还有更胆大的事儿,白天你错过了。”战川是什么时候换了她的礼物她真一点儿都不知道。
两人就咬了两句耳朵的功夫,战川不见了。梁潇有点儿担心,她在林菀瑶耳边说了两句。林菀瑶点点头,起身就去找陈易拼酒。
梁潇避开人群前院后院都找了一圈,没找着人。
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这人!
路过花架回廊的时候,突然被强劲力道拉进郁郁葱葱莺萝藤,她反应过来已经被战川压在墙壁上。茂盛莺萝藤是天然屏障,这夜色里只要他们不发出声音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在这里。
“你……”梁潇压着嗓音,“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等你。”战川手掌贴着她腰线描绘,这旗袍太合身像是专门给她订做的,掐出的腰线性感妩媚。
梁潇想去抓他的手,手腕被他握着举过头顶,“战川!你,别乱来。”
战川笑,“我找了一整天,就找到这么处可以乱来的位置。”
“你……”梁潇真是对他没了言语。
战川在黑暗中摸到她领口盘扣,两指一捻就解开,一颗,两颗,三颗。
梁潇急了,“你别……”
“从看见你穿上这件衣服开始,我就想这么干。”
旗袍的万种风情都在这绾结的纽扣上,端庄中处处透着诱人。褪开三粒扣的梁潇若隐若现露出雪白肌肤,月光下像上好的瓷器似的透着光泽。旗袍开叉的位置比连衣裙更方便他探入,梁潇扭着身子躲,又不敢大声。
“知道男人送女人衣服有什么意义吗?”战川贴着她耳朵,“就是为了给女人脱下来。”
“流氓,无赖!”
战川把她翻个面压在墙上,“穿旗袍屁股更翘,老子TM爱死这个姿式了!”
梁潇觉得他外表装得再怎么像绅士,骨子里还是流氓,流氓!
“潇潇——”陈易的声音突然响起来,越来越近,就隔着一面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