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却太过于偏激。
冷宫之中,皇后的日子比她料想的要好,她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是赫赫有名的琅邪王氏,在冷宫之中,也没有催泪黯然,她怡然自得,种出了生机勃勃的植株,细心照顾好不容易舒展的嫩芽。
王氏伺候好了植株,便给废太子写信。他被圈进起来。
简宝华看着一封封的信,原本赵宇恒被废后心中的愤懑,被母亲一点点的抚平,他与母亲论的是诗书,论的是收养的一只瘸了腿翻墙进来的猫儿,信里絮絮叨叨说些小事,王氏看着儿子的信件,面上露出浅浅的笑来。
王氏是她选的皇后,如今落得如此地步,简宝华心中是有愧疚的。她见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因为废太子并无心思,加之摔跛了腿,隆钦帝终于解开了软禁。
昔日的废太子带着母后,去了满是风沙的边城,封了散乐侯。
隆钦帝立了五皇子为太子,其余诸人怎会服气?暗地里争斗使绊子,他行事越发偏激,就算是隆钦帝也难免对他有些不满。只是为了大梁,没有再次废太子。
没有了皇后的规劝,隆钦帝只听顺耳的话,底下的人只报好话,大梁好似歌舞升平,但简宝华知道,这个大梁已经是千疮百孔,从根里已经溃烂,只消人轻轻一推,便墙倒众人散。
隆钦帝赵思文是她的亲儿子,偏生做出的那样的事,简宝华就算是没死,对大梁也没什么感情,等到见着战火烧到京都,隆钦帝带着众人出逃,心中竟是有些快意的。
隆钦帝踢开了足下的小凳,脖颈悬在白绫之间,压住了脖颈,他无法呼吸,面色憋红,心中有些后悔选了这般难以忍受的死法。
忽的他见着了一宫装女子,他的美丽是他生平少见,肤如堆雪,面若桃花,明眸见着他的死而粲然。“终于见着你死了,整个大梁都为了陪葬,你可后悔?”
他怎会不后悔?后悔没有听灾情,后悔杀了刘将军,后悔立了五皇子,后悔废了太子和皇后,后悔……当年软禁了他的母后,人人都说简太后当政时候的太平盛世,亲手葬送在他的手里。
女子的声音陌生而熟悉,隆钦帝的眼底已经是爆满了血丝,他的手无力地挣扎,想要问,你是谁?却什么也说不出。
挣扎的力气渐渐小了,咽气之前,终于想起,她是自己的母后——简宝华。
她不是自己的母后吗?为什么盼着自己死……娘亲不是应当最疼爱孩子吗?隆钦帝闭上眼前,脑中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不忍拂了何氏的好意,简宝华夹了红烧肉吃了起来。
原本是硬着头皮的,谁知道吃了之后,便觉得美味至极。红烧肉被闷得极烂,肉皮却还有些筋道,最下面的瘦肉也是有嚼劲。越吃就越觉得香,简宝华选了小时候最爱的肉食吃了下去。
她做了许久的老者,这般大块吃着肉,口腹满足心中也是满足。简宝华吃到七分饱的时候就放慢了筷,慢慢等着外祖母和何氏吃过了之后,才停下了筷。
见着老夫人用完,身后的大丫鬟兰草上前,手里稳稳捧着托盘,给老夫人漱口。
齐老夫人并不急着端起缠枝如意纹瓷杯,而是对简宝华说道:“是做得不和口味,还是身上没有好,你吃的比往常少。”
少时的她吃饭是十二分饱,所以才有了圆润的脸,和胖乎乎的手。通晓人事的她,如今断然不会如此,“我看书中说,要吃七八分饱就够了。”
齐老夫人没有料到简宝华这般说,眉头皱起,“小孩子长身体的时候,怎能吃七八分饱?”
外祖母本就是不苟言笑之人,现下板着脸,看上去更是不好亲近。
她小时候确实有些害怕外祖母,简宝华忍不住想到了过去,如果不是后来,她恐怕一直会对外祖母敬而远之。
何氏见简宝华不说话,以为她被齐老夫人的语气吓到了,连忙说道:“老夫人是关心你,好不容易病好了,再饿病了怎么办?”
简宝华一笑,露出米粒一般的白牙,璀璨的眸子弯了起来,“我不饿。”拍了拍肚子,声音软糯,“以前都是吃撑,不好的。我吃的比七八分多一点。”对外祖母也一笑,“外祖母,我吃的九分饱哩。”
孩子的笑容比春花还要灿烂,落英缤纷,她见过简宝华怯生生的笑,想哭而不敢哭的笑,如今的笑容是第一遭见到。
有些不自在地端起茶盏,清了清嗓子说道,“那就好。”
染春也端了茶盏递给了简宝华,端起了杯盏,自然而然呷了一口,漱过口过,以手掩口,吐了出来。
齐老夫人见着简宝华的动作,手上一停,她的动作如行云如流水,寻常的动作带着独特的韵味和美感,这样的举止,她只在宫里头的人身上见过。
简宝华用帕子沾了沾唇,何氏见着简宝华不动,诧异挑眉,稀奇道:“宝丫头如今也沉得住起了。两个哥哥要回来,还风雨不动的坐着。”
简宝华虽然摸清楚了如今大概的时候,具体的日子还不分明,听到了何氏的这一番话,模模糊糊想起来了这段往事,过往的浓雾被拂开,留着如薄纱一般的轻雾。外祖父回来前的那一次休沐日,何氏答应带她外出,可以去书院接两位表兄。
她因为贪睡,没有过来请安,等到磨磨蹭蹭起来了之后,就听说舅母一早的时候,已经出门。因为这个,她还掉了几滴泪,幸而有染春哄她,给她做了竹蜻蜓,才让她破涕为笑。
简宝华点头,“什么时候出发?”先太祖定了章程,亲自在京都设立了书院与武院,而当时的帝后则设立了女院,供女子学经史子集及琴棋书画,以陶冶情操。简宝华被父亲送入到外祖家生活,也有此中的考量,约莫六七岁的时候,就可以入女院进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