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开的花,还有一只小虫爬在花蕊上张开翅膀恰恰停驻。
“这雕工真细致,真是难得。”赵菡曦惊叹道。
“你喜欢就好。”简宝华从赵菡曦的手中抽出了碧玉簪,亲自替她簪上。赵菡曦的气质偏冷,面容也是寡淡,金玉首饰美则美矣,与她并不相配,而戴着这碧玉簪,多了清雅的味道,“你戴着很好。”简宝华摸了摸赵菡曦的乌压压的鬓发,小姑娘带上去的模样和她想象的一模一样。
“这是太后娘娘亲手雕的。”莺儿见着简宝华没有开口说这发簪的来历,忍不住插了嘴,见到了九公主震惊的表情,接着说道:“太后娘娘统共花了半年的时间,有空的时候,就雕这簪子,还说要及笄礼上做赞者,亲自给公主簪发呢。”
“多嘴。”简宝华嗔道,对着赵菡曦说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昏昏沉沉,就把你的及笄礼睡过去了。”
赵菡曦看着简宝华慈爱的表情,眼眶发红,右手的手心捏了拳,指甲在手心里掐出了五个月牙状的痕迹。“皇祖母最疼我了。”她仰着脸,孺慕之情从她的眼中溢出。
简宝华只是笑笑,少女的发丝黑黝黝又顺滑,如云鬓发挽成飞仙髻,这发髻她待字闺中时,也曾梳过,“也不知道,看不看得到你成亲。”她叹道。
“皇祖母定然能长命百岁。”赵菡曦听着简宝华说起自己的婚事,没有害羞反而是急急祝她身子安康,握住了简宝华的手,语气诚恳,“皇祖母要看着小曦出嫁,那时候一定热闹极了。”
简宝华恍惚也见到了喜气洋洋的婚礼,状元郎骑着高头大马迎娶她疼爱的孙女,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而不会像她当初那样,一顶青衣小轿就抬入到了府里。
“皇祖母。”赵菡曦的头搁在简宝华的膝头,她看得出来太后如今很不好,她心中想着,回去以后一定要多抄两卷佛经祈求太后身子康健。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两人望了过去,是雀儿。
“请九公主安。”雀儿蹲了福礼,又对简宝华禀道:“圣上和五皇子前来请安。”
隆钦帝带着幼子就进入到了殿中。
简宝华与先帝一共生了两子,长子赵思明钟灵毓秀,可惜早夭于八岁那年,先帝怜惜她丧子,复又宠幸她,这让她又生下次子赵思文。因为长子的早夭,次子她并没有教养,而是养在先太后的身边,故而赵思文和她并不亲近。先帝在赵思文十岁那年,突发恶疾去世,因朝堂文臣地位超然,就有武将抬了她做垂帘听政的太后。先帝去的太过于匆匆,新帝年幼,她只能够扛起大梁,但她的付出,却让隆钦帝觉得,她是有私心的,面上是唯唯,私底下大小动作不断,这一切简宝华都看在眼底。隆钦帝及冠后,因际重掌朝政,让她这个太后去了五台山吃斋念佛,念了七年的佛,才重新把她接回来。也就是那时候,简宝华遇到了九公主赵菡曦。赵菡曦的生母是个宫女,生得也并不漂亮,只等着年龄大了放出宫去,谁知道遇上了醉酒的隆钦帝,一夜颠龙倒风,有了赵菡曦。赵菡曦的生母是不得宠的,连带赵菡曦也是命途多舛,简宝华偶见赵菡曦,心中怜惜,于是把她接到了身边。
简宝华拨弄腕子上的佛珠,一粒粒的佛珠被人摸的粒粒分明。就算是去了五台山,简宝华也是不信佛的,只是在见到隆钦帝的时候,就下意识地捻动佛珠。
“母后。”
听到隆钦帝的称呼,简宝华的手上一顿,她的眼皮子也微动,垂帘听政的时候,隆钦帝是叫她母后的,重新掌权了之后,一直是叫她太后,只有有事求她,才会用上母后两字。
“什么事?”
“是孙儿有事要求。”五皇子赵宇澈说道,“孙儿听说皇祖母这里有一本《伤寒杂论集》,上面有着上古的药方,特地腆着脸来求。”
这书是生母留下的,简宝华在五台山清修的时候抄过不止一次,当即就让莺儿去捡了一本手抄本给五皇子。
五皇子得了抄本,却没有离开,而是行了一礼,接着说道:“孙儿想要皇祖母手中的原本。”
一个精瘦如猴的男子出来,看到是赵淮之,“世子爷,您今个儿怎么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