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之摸索着, 小心翼翼地将摊位上被拨乱的香盒一个一个摆正,仅仅是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也看得殊易心绪荡漾, 所有的思念如暴风般席卷而来, 什么?放弃?不找?现在人就在眼前, 凭什么放弃, 凭什么不找?!
就是绑,也该把人绑回去!
这时,从对面的一品居忽然出来一位男子, 没错, 就是那个妻管严的楚辞。苦着一张脸, 仍是手拿账本和算盘,堂堂一品居的老板就那么毫不顾忌地蹲坐在台阶上, 冲着台阶下黏腻腻地唤了声,“言——之——”
听得殊易一哆嗦。
沈言之淡淡笑了笑,早就猜到他要说什么, 毫不在意道, “想要我去你家吃饭,休想!”
“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念郎天天念叨你,在黎白耳边整天喊着‘沈哥哥呢, 沈哥哥呢’, 喊得黎白就差举菜刀啦, 要我说啊, 不如让念郎跟你住一段日子,过过你那清淡寡然的日子,方知红尘美好!”
说起这念郎,是楚辞和黎白共同收养的孩子,这孩子刚出生时便没了爹,娘亲给他取名念郎也是表思念之意,后来娘亲病逝,这两岁的孩子再无依靠,黎白心善,就接了过来抚养,这一养,便是两年。
因楚辞和黎白都不是读书的料,这年头若不是官宦人家或是富甲一方也很难送孩子去私塾,又因沈言之识得几个字,这才让念郎拜了沈言之做先生。谁知这小家伙就此赖上了他,心里崇拜得很,一日不见便要念叨好几个时辰,黎白自然一个头愁得两个大,直骂白眼狼!
“好啊!”,沈言之倒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反正我自己过得冷清,有了念郎来陪倒是热闹,兴许他就喜上了清淡寡然的日子,就此看破红尘出家了呢?”
“哎呦呦,那可不行!”,楚辞连忙摆手,“那到时候你可就没我这个好兄弟了,等你再见我时,我已经变成包子馅端上桌了!”
沈言之听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举止投足间如清晨山间凉爽的春风,如寒冬腊月温暖的阳光,殊易在一旁看愣了,恍惚间他似乎不再认识眼前这个少年,这样爽朗的举止,倾世的笑容,明媚的笑声,都不像他认识的那个承欢,就像一只被关进笼子里的金丝雀忽然挣脱牢笼展翅高飞,始料不及,猝不及防。
二人似乎又聊了几句,逗得沈言之笑得更深,衣袖纷飞间,不小心碰倒了一盒香粉,只听啪嗒一声,香盒摔在地上,香粉撒了满地,可惜,可惜。
沈言之一愣,忙要站起身绕到摊位旁去捡,却被楚辞阻止道,“我来我来,你眼睛不方便,这种事喊我来就行”
沈言之没客气,淡淡说了声,“多谢……”
楚辞捡起香盒,在站起来转过身的一刹那注意到一直站在摊位不远处的殊易,本着做生意不放过一个客人的原则,楚辞立即笑着上前道,“这位爷可是来买香粉的?走近了来看看,送人做礼是极好的”
沈言之听之一愣,连忙站起了身,朝着楚辞说话的方向转过身,“爷要买香粉?恕我眼睛看不见,招待不周,爷是自己用,还是送给姑娘?”
殊易忙回过神,向身边的宦官使眼色,那宦官立马意会,走上前道,“我们爷想买香膏送姑娘,不知公子这里可有?”
“香膏?”,沈言之在桌上摸索了一阵,拿起两个香盒来,“不知那位姑娘喜欢浓烈些的还是清淡些的?这两盒香味浓重,爷可中意?”
宦官回头望殊易,见殊易摇摇头,便道,“我们爷想要清淡些的”
“清淡些的……”,沈言之往摊位上的角落一指,“最右边有个香盒,是茉莉花香,味淡却不失雅致”
殊易闻言,倒是真的在极角落处看到一个香盒,通体青碧,恰是茉莉的图样,想着就该是这个了,便拿起来凑到鼻下闻了闻,果然茉莉清香扑鼻,沁人心脾。
那宦官给了银两,沈言之复坐下,听楚辞凑到自己耳边悄声嘀咕,“你说这大户人家的买东西自己都不说话啊?”
沈言之偷笑,“你要有一日富甲一方,估计连茅厕都要别人替你上”
楚辞切了一声,不置可否,转头又见那爷还站在那儿,高声问,“爷还要些什么吗?”
殊易一愣,看了看沈言之,眼眸里平淡地没有任何波澜,转身而走。
楚辞见他奇怪的模样,小声嘟囔了些什么,并未在意,又凑到沈言之跟前,偷偷摸摸地,“言之啊,前几日我让你帮我做的东西……你可做好了吗?”
说起这,沈言之显得有些为难,“你真的想好了?要是黎白恼了,你收得了场?”
“我也不想啊,可这都两个月了,最多就让碰碰,谁知道是哪根弦不对了,再继续这样下去,我可禁欲成和尚了!”
楚辞说得激动又委屈,沈言之虽不想淌这浑水,但也耐不住楚辞成天磨他的耳根子,只能叹了口气,努了努下巴道,“就在那边那个角落里,也是茉莉香的,上面是茉莉的图样”
楚辞仔细瞧了瞧,却并未发现沈言之所说的香盒,沈言之见他无话,又问,“看到没有,就在那儿摆着呢,应该是青碧色的盒子”
楚辞再一次瞪大了眼睛去瞧,还是没找到,倒是看到了一个艾绿色的香盒,上面也是茉莉图样,想着沈言之眼睛不方便,弄错也是有的,便顺手拿了它,道,“找到了找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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