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今日之果,他没什么好怨的,殊易也不该有。
门外的宫人高声宣着“参——见——皇——上——”,春儿连忙挪动身子磕头,沈言之缓缓起身,感受到来人离他愈来愈近。
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声,带着十二分的暖意,他曾深陷于殊易的“无情”,固执地无视了许多东西,每当有嫔妃无故死去时他面对大臣的压力,第一个皇嗣离他而去时他心底的痛苦……
他曾埋怨过殊易对他的不信任,而他又何时真的信任过殊易?
谁对谁错,哪里言得清道得明呢?
踮起脚尖,不顾还有宫人在便大胆地抱住了殊易,头埋在脖颈间,温热的气息拂过,带起一丝丝暧昧情缠。
殊易浅浅而笑,一只手搂过他的腰,不明其意,“怎么了?”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沈言之的声音极小,小到只有殊易能听清,恍若经年。
不再隐瞒,不再退步。
殊易愣了一瞬,随即才明白沈言之在说些什么,眼眶有些发热,笑了一声,“好……”
还未进早膳,殊易先宣了门外等候已久的御医进来,其中有一些是新进太医院的,然以王御医为首的几个是识得沈言之的,幸进门前便由谢全专门嘱托过,现下才没做出惊讶失态之举,到底是皇上的家务事,除非你不要命,不然少说多做总是没错的。
听沈言之自己大致说了状况,王御医立即吩咐开方抓药,并展开一帘银针,躬身道,“公子这伤,治起来说易不易说难不难,虽施针配合内服药物可以痊愈,但因这针要施在头顶,故普通大夫不敢轻易医治,若皇上公子信任臣,臣愿一试”
除却信任也没什么他法,总不能一直这样瞎着,虽殊易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但沈言之还是决心想要一试。第一根针扎进去,沈言之随口问了一嘴,“王大人医术高明,我没有什么信不过的,但还是想问若这针扎错了……会如何?”
第二根针扎进去,王御医面无表情,甚至带着笑,“回公子,不会伤及性命,顶多就是半瘫之类的”
沈言之全身忽地一僵: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虽心里担心害怕着,但到底一天一天坚持下来,宫外的宅子正收拾着,估计没两三个月还住不进去,这眼睛也不知要治多久,听王御医说少则两月多则不计……若是眼睛始终未好……
沈言之总觉得,自己又被殊易诓了。
自从殊易回宫,多日未召嫔妃,甚至连云起宫也没有去过,每日下朝便立即赶回宣室宫,行踪快到有些嫔妃有心在下朝时堵住殊易来一场意外相遇,也往往是等了大半日才知道殊易早就回了宫,只能拂袖含恨而去。
渐渐地,宫里风声渐起,大家都知道殊易宫里养了位小主子,只是似乎身子不大好,御医日日去瞧,药一碗接着一碗。若是个女儿家,估计早就带至人前封妃登位,既藏着掖着,心里也都有数,估计是个男孩子。
有谣言传,那小主子长得神似从前的承欢公子,是皇上出游回宫时带回来的,有幸曾见过承欢公子的说有□□分像,又有人说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连温德宫的春儿都被遣去侍奉,可不就是当“承欢公子”养着呢?
想当初温昭仪一夜得宠靠的不也是能和承欢公子有几分神似的福气,那这一位……又会有多久的好日子……?
遥想承欢公子盛宠一时,即便人去魂散也没能逃得出那位帝王的心里。
对于这些谣言,沈言之充耳不闻,只觉好笑,仅等宫外的宅子置办好了,他就去做他的富贵闲人。
这日,殊易在书案前批阅奏折,沈言之在其旁榻上小憩,似乎宫人们都更愿相信这位新主子沈公子是承欢公子的转世,私底下都道承欢公子是白狐所变,一年前肉身已灭,而沈言之就是那白狐所寻的新肉身。对此沈言之和殊易笑了好几日……
笑他自己成了自己的替身。
至于为什么没有重回温德宫,往事已散,殊易都大大方方地在宫外给他置办宅子,何必再如一只金丝雀,锁在宫里不放手。
他和宁卿如,终是不同了。
门外谢全忽然走进来,看了眼一旁的沈言之,又走近几步,压低了声音朝殊易躬身道,“皇上,门外温妃求见,说是做了些皇上爱吃的点心,特地送过来”
沈言之并未睡着,只是朦胧地闭着眼,听清了这话,还没等殊易发话,便伸了个懒腰缓缓坐起身,一副高傲的模样,“真是有心,皇上可别辜负美人一片心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