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言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徒山世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本族的女子若是被他人揭下面纱,可就要嫁给他啦!”
叶长笺耸耸肩,“若是个天仙,可不便宜他。”
燕无虞正色道:“远思,认识我这么久,你还不知我为人处世的至理名言吗?”
“是什么?”
燕无虞摇头晃脑,“牡丹花丛过,片叶不沾身。”
叶长笺一巴掌糊上他的后脑勺,“我算是看出来了,原本以为是个兔子,没想到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花蝴蝶!”
李君言道:“鹿遥,你可真浑。”
燕无虞不在意道:“只有他们唐门的才一辈子只守着一个人,看不腻味吗?”
他说着又瞧叶长笺一眼,玩味道:“虽然我不好龙阳之道,但若是唐将离那副模样的,我想顾公子应该是看不厌的。”
李君言耿直道:“鹿遥,你可真不怕死。”
他说着瞧瞧屋子四周,“这儿都是竹子,也不知隔音效果好不好,唐将离可就住隔壁呢。”
叶长笺忽然伸手捂住嘴巴。
李君言疑惑道:“远思,难道你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叶长笺喃喃道:“完了,完了。我每天骂唐将离百八十遍,他不会都听到了吧?”
燕无虞纯真道:“他要是听到了,你还有活路吗?不过,你都骂了他什么?”
叶长笺道:“也没什么,大概就是冰山脸、暴君、嗜痂之癖,如丧考妣之类的。”
他说的兴起,又连连冒出几个新鲜词眼,并未注意到燕无虞频频对他打眼色。
李君言道:“鹿遥,你眼睛抽了吗?让徒念常帮你瞧瞧。”
燕无虞咳嗽一声,喊道:“大师兄。”
叶长笺脸色一僵,缓缓转过身子,只见披霜戴雪的唐将离静静得立在竹屋门口。
他又义愤填膺得喊道:“唐将离,你是猫吗?走路不带声音。”
燕无虞一把拉过李君言站起来,“没什么事我们先走啦,明儿见!”
说着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叶长笺不是怕事的人,也不是畏首畏尾的人。
因此他走到门口,倏地扯唐将离胸前的衣服,将他拽进屋子,碰得一声关门,把他压在门上。
这一手迅捷无比,叶长笺已然凑到他面前,压低嗓音,森然问道:“唐将离,你何时知晓我的身份?”
他说这话时,已经没平日里的嬉皮笑脸,眉宇阴鹜,周身散发着凌厉气势。
唐将离只淡淡地望着他,淡金色的眸子里意味不明。
两人对视良久。
叶长笺哀嚎一声,松开他,“你别用这双眼睛这样瞧着我,我腿软。”
唐将离伸手揽住他的腰,不让他退开。
“叶长笺。”
他又低沉地唤一声。
“干嘛?”
叶长笺没好气道。
“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叶长笺道:“怕个毛。”
诛仙剑阵不愧为天道第一杀阵。
杀人速度极其之快,让他这个混世魔王叹为观止。
他只在一刹那间感受到自己被肢解的痛苦,之后便没意识。
他叶小霸王天不怕,地不怕,自然也不怕死。大不再尝一次万剑穿心罢。
叶长笺眯起眼打量他,幸灾乐祸道:“唐将离,该害怕的人不是你吗?你与我这么丧心病狂的大恶人厮混在一起,会尸首异处的哦。”
唐将离淡淡道:“那又何妨?”
“与魔为伍,会被唐门除名,赶出家族的哦。”
“那又何妨?”
“会同我一起被天道挫骨扬灰的哦。”
唐将离不答。
叶长笺哼哼两声,脸上笑意加深,心想,小样儿,这还吓不住你?
下一刻。
唐将离却摸上他的脸颊,注视他的眼睛,郑重道:“我不会再让那样的事发生。”
他冰冷的脸上,满是隐忍的痛苦神色,眉头深锁,嗓音涩然,说不出的伤心难过。
叶长笺觉得自己的老心脏仿佛被重重地擂一拳。
他很想开口问唐将离究竟是不是白无涯,又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多余,而他也害怕听到最后的回答。
是或不是,都极其痛苦难当。
唐将离放开他的脸,伸手将他拥入怀里。
温暖至极。
叶长笺回抱住唐将离,将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喃喃道:“唐将离,为什么会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