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主所唤何人?”
“二营将军,虞初一。”
“腾”得一声,令旗燃烧起来,滚滚黑烟呼啸而来。
从黑雾中走出一个眉眼澄澈,面容俊秀的少年。
虞初一道:“叶公子,你喊我出来做什么?”
“哦,你帮我吓唬一下里头的人。”
他指了指院落。
闻言,虞初一原本澄澈的眉宇瞬间阴鹜起来,眼珠往上翻,不一会,眼眶里只剩下一片白芒。
他□□在外的肌肤都浮现黑色诡异的纹路,背后的钢刀缓缓升起,脸上布满了骇人的阴将图腾,已看不出原先俊秀的面貌。
虞初一抽出钢刀,一脚踢开门,闯了进去。
叶长笺道:“你这个模样好像有点太吓人了吧?”
虞初一的身子不动,整个头旋转了一周,脸对着他问道:“那要怎么做?”
他长长的血红舌头也吐了出来。
叶长笺一副辣眼睛的模样,挥了挥道:“算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吧。”
“哦。”
虞初一的舌头缩了回去,转正头颅,脸上的黑气渐渐退去。
叶长笺拉着唐将离,足下轻轻一点,飘然跃至屋顶,他们掀开了几处瓦片,坐了下来看着里面的动静。
屋内,少妇正端着一碗药,一勺一勺细心得喂着一个苍白瘦弱的青年。
虞初一整个身子从门里穿了进去,举起钢刀就向青年砍去。
少妇惊慌失措,洒了药汁,但却张开了双手挡在了青年面前,高呼道:“不要害我夫君!”
虞初一充耳不闻,一刀砍上了少妇的肩膀。
流出来的不是红色的鲜血,而是绿色的汁液。
少妇惨白了一张脸,仍旧咬牙护在青年面前。
叶长笺“啊”一声叫道。
“她修的不是媚妖道,是妖仙道。”
妖邪精怪修炼有两种法门,一种媚妖道,一种妖仙道。
媚道吸食人的精气,效果速成,法力强大,却极易失了本心,危害苍生;仙道吸食天地日月精华,缓慢却纯粹。
从少妇伤口里汨汨流出的绿色汁液倏地变成了一根藤蔓牢牢地缠绕着虞初一的钢刀。
叶长笺落到了地上,推门进去,挥散了虞初一。
少妇认得他们是河畔的公子,也认得他们身上的蓝白修服。
唐门剑宗。
她现在的模样,说不是个妖怪,还有谁信呢。
病弱青年咳嗽了几声,气若游丝,“不要伤我娘子。”
叶长笺微微挑眉,“你一早就知道她是妖怪?”
青年脸上的平淡神情说明了一切。
“你不怕吗?”
青年道:“娘子待我情深义重,我岂能辜负她一片真心?”
叶长笺又扭头看向少妇,“你既然修的是妖仙道,和一个凡人在一起了,不成仙了吗?”
少妇理了理鬓角,她的藤蔓已经收了回去,微微一笑,“只羡鸳鸯不羡仙。”
“倒是我多事了。”
他原以为青年知晓少妇的身份会对她避若蛇蝎,而他也能引少妇前往风铃夜渡修炼,却不知两人已是情比金坚,至死不渝了。
“唐将离,你看到了吧,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你若是强行拆散他们,会被驴子踢死的。”
唐将离缓缓走到叶长笺身边,淡淡地瞥了一眼少妇,轻轻地“嗯”了一声。
叶长笺道:“我不会医术,你相公生什么病了?”
少妇道:“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心疾。”
此病症叶长笺有所耳闻,前世东方致秀便也因此病被父母遗弃在山野中。
倘若没有遇到野渡舟老,东方致秀活不过二十岁。
可是眼前的青年已到而立之年,仍旧活得好好的。
叶长笺问道:“你方才给他喝了什么药?”
少妇道:“我自己摘的一些药草。”
“你叫什么名儿?”
“牡丹。”
叶长笺又指向青年,“他呢?”
“海棠。”
他抚掌笑道,“你们两个倒挺般配。不打扰你们了,告辞。”
叶长笺拉着唐将离匆匆得走了。
他们两人一同爬着云水之遥的八千八百八十一层玉阶,叶长笺道:“修炼百年以上的妖精,浑身是宝,血肉皆能入药,牡丹是不是在耗损自己的修为给海棠续命。”
唐将离应道,“是。”
叶长笺道:“牡丹明明是个男子,却为了海棠宁可扮作女人,情深若斯,是不是特别催人泪下,可歌可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