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放肆!”
李君言与燕无虞脸上一僵。
叶长笺转了过去,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唐涵宇。
他的视线过于火辣热切,唐涵宇情不自禁退后几步,“你看什么看?”
唐涵宇肤色白皙,身姿挺拔,许是上了火,脸上长了一些痘疮。
叶长笺摸了摸下巴,“你这小公子身材倒是不错,黑灯瞎火也没差。不过这一张脸蛋嘛……鸡啄西瓜儿皮,落雨落得灰堆里,我的妈哦,好大一张黄瓜儿皮!”
他念得是姑苏耳熟能详的童谣,其余求学弟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唐涵宇气得要晕厥过去,正欲发难。
叶长笺已经脚底抹了油,揽着李君言与燕无虞二人,一脚踹开房门,嘻嘻哈哈得跑出了寮房。
叶长笺呼了他后脑勺一巴掌,“走吧,逛我们鹿遥最喜欢的美人窝去咯~”
“李君言,带路!”
他说着笑搭上燕无虞的肩膀,一脚踹在李君言屁股上。
李君言带着他们穿过西长街,老远就能听见一片莺声燕语,走得近了,便见一幢金碧辉煌的高厦,门口站着几个打扮风骚的美艳女子笑着招揽行人。
只要不注意叶长笺身后的破洞,他们三个的打扮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败家子,迎面走来一个笑得娇媚的女子,“哪里跑来的三个俊俏的小公子,让姐姐好好疼一疼你们。”
燕无虞就像活了过来,脸蛋红扑扑,眼里亮晶晶,“姐姐,你长得真漂亮。”
他说这话时,眉眼单纯稚气,语气诚恳,仿佛说着天底下真真儿的大实话,那女子却愣了一下,随后呼了一把燕无虞的脑袋,笑道:“这弟弟的嘴儿这么甜,等会让姐姐尝尝是不是真这么甜。”
叶长笺:…
李君言:…
他们两个意味深长得看着燕无虞。
“看不出来啊,燕鹿遥。深藏不露啊。”叶长笺笑着调侃道。
三人跟着女子进了里头,不知外头立着一个人,怒视他们,周身散发的寒气令人退避三舍。
叶长笺走进大堂,只见里头花木扶疏,雕栏缭绕,珠帘香灯,莺声燕语,好不快活。
燕无虞道:“”姐姐,麻烦安排一个厢房。
“好嘞。”
女子捏了一把燕无虞的脸,对他抛了一个媚眼,朝楼上喊道:“姐妹们,接客咯。”
“来咯~”
一片娇声传来,下来几个身姿婀娜的妙龄女子,拥着他们三个上了二楼一间厢房。
“公子,你们要点谁啊?”
方才领头的女子问道。
叶长笺与李君言看向燕无虞,只见他迅速得点了七个美女,其余的都退了出去。
“姐姐,你们这有纸笔吗?”
领头的女子不知他要纸笔为何,便差人寻来。
燕无虞将这文房墨宝,铺在桌面上,大笔一挥,泼墨挥洒。
他抬起头对她们笑道,“不用拘束,管自己玩就行了。”
几个美女闻言都去围着叶长笺与李君言。
叶长笺指着李君言道:“姐姐们,围着他就行了,劳烦上几坛你们楼中的美酒。”
李君言道:“姐姐,有没有骰子啊,要不我们来玩赌牌?”
美艳女子双手抱胸,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三个败家子,一个是来画画的,一个是来喝酒的,一个是来赌牌的。
不是来寻欢问柳的!
叶长笺摸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笑吟吟道:“劳烦姐姐了。”
他记得演武镇的酒虽然没有烟花醉那么醇厚,但后劲也很足。
女子眼疾手快得将金子塞到自己怀里,眉开眼笑,“好说好说,来人啊,给小公子上十坛御仙酿。”
御仙酿很快被放在桌面上。
叶长笺拿起一坛,咬掉了上面的封口,仰头喝了起来,轻轻得哼着调儿:“ 弃微名去来心快哉,一笑白去外。知音三五人,痛饮何妨碍?醉袍袖舞嫌天地窄。”
李君言在一旁与她们赌牌。
燕无虞时不时抬起头看他们一眼,手下落笔的动作行云流畅。
美艳的女子走了过来,看着燕无虞笔下的画,惊呼道:“这个是我吗?”
画中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明眸皓齿,艳丽动人。
燕无虞点点头,“是啊,姐姐你长得很漂亮。”
她们的美与生活得无忧无虑的富家小姐们不同,是在市井里摸爬打滚,坚强果敢活下来的美。
人无贵贱。
燕无虞笔下的人栩栩如生。
李君言赞叹道:“啧啧啧,鹿遥,你画得人就跟真的一样,似乎要活过来对我说话呢!”
叶长笺摇晃着酒壶悠悠道:“过不久便去皎月峡谷寻炼制法宝的材料了,鹿遥,到时候你炼个能把画中人变活的法宝吧!”
燕无虞画够瘾了,叶长笺的酒也喝得差不多。御仙酿的后劲没有烟花醉厉害,这些酒喝不醉他。
燕无虞将美人图悉数送给她们,几个女子恋恋不舍将他们送到门外,异口同声高呼道:“小公子们再来啊~”
叶长笺回头一挥手,笑道:“一定一定。”
他伸回手时,打了一个喷嚏,“阿秋。”
“你们有没有觉得突然变得有些冷?”
他说着搓了搓手臂,“回去吧,晚上好冷。”
已是月上柳梢头,他们三人钻过狗洞,刚刚站直身子,一抬头,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披着一身寒霜的唐将离站在他们面前,冷冷地看着他们。
叶长笺扯出一个笑,“小师哥,好巧好巧,你也出来赏月吗?”
李君言喝了一坛酒,有些大舌头,醉醺醺道:“不喝了,不喝了…远思你太厉害了…”
叶长笺一脚将李君言踹到在地,认真道:“他在梦游呢,我们正准备把他带回去。”
唐将离晃了李君言一眼,蓦地伸出脚将他踢进不远处的池子里。
噗通——
叶长笺脸色一变,“唐将离,你疯了?”
他说着便跑去捞起李君言,唐将离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叶长笺回头怒道:“放手!”
唐将离没有放手,手上传来的力道快将他的胳膊捏碎。
叶长笺高声道:“唐将离,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撺掇他们下山的,你要打要罚冲我来!”
他说了这句话后,唐将离又冷冷看他,眼里的怒气愈盛。
叶长笺心道,不就喝个酒么,至于一副捉奸在床的样子吗。
手上的力道更甚,叶长笺疼得龇牙咧嘴,“你放手啊!”
唐将离一把甩开他的手,足下一点,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燕无虞已把李君言捞将起来,后者打起鼾。
叶长笺卷起袖子,雪白的臂膀上通红一片,心道唐将离看上去跟个白斩鸡似得,力气居然这么大。他也不知吃错什么药,这么生气干什么。
燕无虞道:“远思,我扶着他先回房去睡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叶长笺对他随意地挥了挥手,走回竹苑。
“小虎,我回来啦。”
他笑眯眯得推开门,却不见那雪白的小身影。
“小虎,小虎?”
他掀开被褥,四处找了找,也没有小虎的影子。
“啧。不知又去哪了。”
他洗了一把脸,活动筋骨,正欲爬上床时,忽然间从远处传来一道震天的虎吼声。
“吼——”
声音威严凶猛,似乎还带着些怒不可遏,吓得他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什么鬼。
不知道半夜鬼叫会吓死人吗。
他心有余悸地爬上床,估计又是云水之遥后山的猛兽在作怪。
哎,不知小虎叫起来是怎么样的,是不是也像这样威猛,震慑四方。
啧,好冷啊。
叶长笺缩在被褥里,冻得牙齿大颤,睡得并不安稳,又做起前世的梦来。
仙魔斗法大会在每年三月举行,地点设在云水之遥。
风铃夜渡设有结界,一般人进不去。而云水之遥这些修仙的弟子便以此作借口,美其名曰身上的气场与风铃夜渡不合,会影响自己发挥。
叶长笺对此嗤之以鼻。
不论在哪里斗法,赢得永远是风铃夜渡。
已是到了六月末,距离下一次斗法大会还剩半年光景。
叶长笺照例叼着芦苇杆子,躺在竹屋顶上,翘着二郎腿晒太阳。
竹屋里头,东方致秀正在捣药,浴红衣拿起药草放在鼻子下嗅一嗅,一一分类,放入药罐里封存。
东方致秀不能修道,因此野渡舟老将自己精湛的医术传授给他。
竹屋的空地上,沈默情、晏无常、白夜心正在结手印,练习五雷神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