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在沈池身前,冲着瘦高少年高声叫道:“我生于世间十数载,从未见过你这般丑恶之人!”
向来听惯了恭维的少年顿时被气得脸色铁青,声音也是猛地拔高,“你……!”
“肃静!”
云煜面色严肃地敲了敲桌子,指关节与桌面相触发出一声脆响,仿若沉沉的钟声重重地撞在人脑中。
正高声准备阔论的少年声音哽在了喉中,一时脸色憋得通红,仿若随时要断过气去。
穿过一众围观者,沈池从容地步上台阶,站在了这场闹剧的正中心,看向云煜。
云煜一扫方才的严肃,朝沈池露出个笑容,“这位试者,名为……”
“广成寅。”见云煜说不出自己名字,少年插嘴,报出自己名字之后脸色一黑,心知承剑宗这名大师兄分明是在看不起他,否则怎么可能故意装作不记得他的名字。
云煜却仿佛没有半点觉得不妥之处,朝少年笑了笑,继续向沈池说道:“是的,广成寅,他怀疑你并未作答,想翻阅你的答卷,不知你意下如何?”
沈池多看了云煜似是毫不作伪的和善笑容两眼,又看向被云煜称为广成寅的瘦高少年,点头应允,“可以。”
“可还记得方才那个‘剑’字给你的感觉吗?”得到应允后,云煜并未立即挑出沈池的答卷,而是问了这么个问题。
听得这个问题,方才一众聚在台上近距离看过那个字的少年们脸色都有些发白,尤其是广成寅,仿佛又陷入了那个恐怖的回忆之中,不过他口中倒是答得很快:“记得。”
“那好。”云煜意味不明地答了一声,从一摞答卷中挑出了一张。
沈池自方才答了两个字之后,就仿若事不关己一般,抱臂随意站在一边,听得那广成寅对云煜的问句答出肯定的答案,眼底有些明了。
看来这个大师兄,与传言中似乎还是有些差别,至少远远没有那么善良。
广成寅虽然急于印证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但在看向云煜手中的那张纸上的内容之前,还是没有忘记朝沈池投去一瞥,不过他却发现对方的注意力似乎根本没有在他身上,顿时面色难看了几分,冷哼一声,才在众人注目下站到了云煜面前,望向他已经放上桌子的那张纸,那正是沈池先前所提交上去的答卷。
原本站在一旁等着广成寅验证完毕好看沈池笑话的围观者们见广成寅要上前验证答案了,皆是绷紧了神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表情,屏息以待。
台上的围观者距离广成寅相当的近,虽然由于云煜选择的特殊角度看不清那张纸上写了什么,但他们却能清晰的看见广成寅的神色从一开始的不屑变成了极度的轻蔑,他唇角的嘲讽拉得越来越大,但很快他便微微一愣,满目震惊,随即又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瞳孔紧缩,面色发白,额上汗水密密麻麻地渗出。
但尽管如此,他却没有丝毫移动,眼睛也是一直牢牢地盯着那张纸。
一息过去了,两息过去了,一盏茶过去了,广成寅仍然站在那张纸前,没有半点动作。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远处台下看不清台上形式的人们开始议论纷纷,甚至有人怀疑是云煜动了手脚,定住了那名少年。
承剑宗那几名看过那个字的弟子都朝广成寅暗暗投去一道怜悯的目光,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表情仍无变化,依然那般和善的大师兄一眼,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
广成寅并非不想将视线挪开,而是他根本不能,也不敢挪开。
在广成寅的观念中,沈池所上交的就是一张白纸,就算他看错了,不是白纸,那样的小的孩子能写出什么好答案来?所以本来他是抱着一种轻蔑不屑的态度去看这张纸的。
而事实上,正如他所想的那般,这张纸上,除了唯一的一个“道”字之外,真的是什么也没有。
“道”?求仙者们谁不知道修仙就是修道啊,哈哈,居然还有在悟性测试写这么一个无意义的字眼,虽然他承认这个字的确写得极为大气美观,但就凭这个字过了测试,实在是可笑。
然而他的嘲笑声还未出口,便被哽在了喉中。
就在第二眼看向这个字时,广成寅似乎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一条极为曲折的道路,他费尽千辛终于走出了一段弯路,然而却在下一瞬眼前出现了一座望不到顶的高山,那座高山不停的着朝他移动过来,然后重重地压在了他身上。
他是那般的渺小,仿若蝼蚁一般被巨大的高山压在了底下,再也没有机会爬出来。
正当广成寅觉得自己快被压死时,那座山忽然不见了,他一个脱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这才发现,这大雪天,他浑身里三层外三层竟然都被冷汗湿透了。
云煜将那张答卷收了回去,笑着朝广成寅问道:“可还有疑问?”
广成寅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没有立时回应云煜的问题,云煜也不着急,耐心等着。
“……我心服口服。”半晌,广成寅开口了,他缓缓抬头看向沈池的方向,眼里是尚未散去的惊恐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却是没有了之前的轻蔑,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嘶哑得厉害,“我想知道,那个字的含义是什么?还有……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由于方才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广成寅和他面前的那张纸上去了,无人发现沈池自广成寅开始观察那张纸起,就往侧边走了两步,靠在方才承剑宗修者们批阅答卷的桌衔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亲眼见证那固执而嚣张的少年的态度改变,疑惑的围观者们将广成寅的疑问听在耳中,皆是竖耳准备听沈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