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巧继续恨铁不成钢地对花林道:“怎么偏偏叫我知道了,你倒是瞒我一生一世才好!”
李心欢不愿她动怒,又见此事闹得僵了,便道:“堂姐听我一言,这次的事唯恐牵扯到那边……”比了“三”的手势,她继续道:“要是传出去了别人又该说她不好,祖母疼爱她,到时候大伯母也难办。依我看不如先去警告那婆子一次,也算防患未然,若是再捉住下次,便交由你母亲,处罚起来也有别的由头。”说罢又看向花林道:“那边的丫鬟……你我也是知道的,嘴上厉害,这边的丫鬟想去争一口气,也是在所难免。堂姐以为如何?”
李心巧听罢,觉得这样子还能全自己贤孝的名声,也不失颜面,倒也好,便道:“便依从你——香林,你快去二门私下警告那婆子,别叫别人知道了闹到母亲那里去。”
香林走后,李心欢便也走了。李心巧气得不想说话,花林擦干净眼泪费尽心思认错哄她。
李心欢从压枝苑回来,走到幽篁居门口,便顺道进去看了看。
温庭容这个时候正在书房里看书,李心欢静静地站在窗外瞧了一会儿。院子里桂花香气袭人,和着花香,屋子里的那个人静如白玉,世无双。
伴随着翻书的声音,温庭容轻启唇齿道:“站在外面做什么?进来吧。”
李心欢抿唇鼓着嘴,原本有些圆润的脸颊更加圆鼓鼓,像一只腮里蓄满了水的金鱼。
温庭容扬起一边嘴角,随即笑容淡了下来,似是方才并未有过笑颜,他道:“来我这里做什么?”
“来练字呀,外甥女也想学瘦金体。”李心欢走到他身边,很淡定地回答。
温庭容抬起右手道:“尚在结痂,不便教你,回去吧。”
眼珠子提溜转一圈,李心欢道:“既然不能教我写字,那舅舅教我读史好不好?”她记得母亲说过,从一个人读史的角度里,就能看出这个人心里在想什么。因为他看到的历史是什么样,他所想的就是什么样。
温庭容不肯说心里话,李心欢只能通过别的法子来了解舅舅心中所想。
温庭容放下手上的《四书章句集注》,看向李心欢道:“想读什么时候的史?正式还是野史?”
从温庭容身后的一排书架上走过,李心欢的手指停留在《公羊传》上,翻到宣公十五年,念了一段,方问道:“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舅舅,你说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我以为世上最值得信赖的就是亲情,又岂会有这么狠心的家人?”
温庭容双眸光芒暗淡,他冷冷道:“人之初,性本恶。虽通过教化能披上道德的美皮囊,然而任何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自然会脱下皮囊变成恶鬼的真实模样,无所不为,又有什么亲情可言?”
李心欢被舅舅的言论震惊了,呆呆地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她一直都觉得,人性有恶,但本质都是善的。
温庭容搁在书上的手指渐渐变得冰冷,易子而食算什么,那也只是等到孩子死了之后才交换,真正恐怖的是活着的时候受到畜生般的待遇。
他从侯府出来十三年了,来南直隶那年,他才两岁。在永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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