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的夹道上。
他的步子很大,李心欢已经加快了速度,却还有些追不上,她道:“舅舅,等等我。”
温庭容停下来的时候,他的衣摆踢着小腿,凹出两条腿的形状来。
李心欢一步跨到他身边,笑道:“走吧。”
这一次,温庭容放慢了步子走,他声音不大道:“不必跟着我的,我们两个又不住一处。”
李心欢鼓嘴说:“可我想去舅舅书房里找书看。”
温庭容想说,她母亲书房里的书可不比幽篁居的少。不过这话还是没说出口,他明白李心欢一直在维护他,从里到外,一直都是。
到了幽篁居,李心欢正要去书架子上找书,余光瞥见温庭容很迅速地把桌上的一本什么书收了起来,夹在《诗经》和《孟子》的中间。
收回目光,李心欢假装没有看到。她往书架上扫了一眼,道:“最近想看看佛书,舅舅这里一本也没有。”
温庭容道:“你什么时候看我读过佛书?就是佛经,也只替你抄过一些,我自己是从来都不写的。”
李心欢笑吟吟地跑到书桌边上去,道:“舅舅不读佛书,那信不信佛?”
温庭容面色如常,淡淡道:“不信。”
不信……那就没法聊下去了。李心欢又走到窗边乌木边三角高几旁,高几上有一盆忘忧草,看泥盆,像是她送来的,可是之前那盆萱草梅渚放在园子里忘带回去,已经被雨浇死了啊。
李心欢欣喜地问他:“舅舅,这从哪里来的?”
温庭容抬头看了一眼,漫不经心道:“觉着房里缺一盆植物,少了生气,正好在园子里看见这萱草花盆还在,就出去买了一朵回来。”
说的简单,李心欢才不信有那么好找,原先那盆还是她托父亲找商队从蜀地顺道运回来的。
温庭容也走过来,拿起小铲子松了松沙壤土,这种土是最适合萱草的土,李府内室没有的,可见他是用了心的。
李心欢看着细小的花朵,认真道:“现在天气还热,等到天凉了就要移到暖房里才行。”
温庭容淡淡地嗯了一声,李心欢往后退了一步,偷偷把手伸到桌上,移开那本《诗经》,回头一瞥,瞬间把中间那本书的名字记了下来,赶紧把书放回原位,又假装仔细地看着舅舅小心地浇水。
没多久,梅渚就喊李心欢准备回去吃饭了。
回了一步堂,李心欢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朱素素的书房找同样的书。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正巧碰到朱素素进来,她随口就问了:“母亲,您这里有《千金方》吗?”
朱素素笑道:“那是本医书,你找它做什么?”
李心欢猜测就是医书,可是温庭容书架里从来没有医书,他也没有从医的打算,读《千金方》是为了什么?难道舅舅生病了?不会,生病的人不可能一点症状都没有。
哦了一声,李心欢道:“我就想看看,会不会对祖母的病根子有好处。”眨眨眼,她还是有点心虚的,从小到大都很少说谎,一涉及到替舅舅瞒什么事,谎话张口就来,好像天生就会似的。
朱素素过来摸摸她的额头,笑道:“御医都不能根治的病,你能看出个什么来?你有这份孝心已是很好了,走,去吃饭吧。”
李心欢跟着朱素素出去,她边走边问:“那母亲有没有这本书嘛?”
“有,不过因为不常看,不在书架上,吃完我给你找吧。”
李心欢吃饭吃的很快,快到朱素素忍不住出声提醒她:“慢些,吃快了伤胃。”
不,得快些,她现在就想看到《千金方》里到底写了什么。
梅渚把干净的象征着“金玉满堂”的金鱼海棠毯子铺上去,看她一眼道:“急什么,指不定哪天又要热起来的,我看要等到中秋之后才能彻底凉快了。”
难得凉快,李心欢想出去走走,从内室出来,道:“我去外面逛逛,过会儿就回来。”
梅渚把脏的毯子交给峰雪,用帕子擦了擦手,道:“小姐,天都黑了,您上哪儿去?我跟着您吧。”
“就去舅舅那里看看,不晓得他的手好了没有,去一趟就回来。”
李心欢走了,峰雪抱着脏毯子,急急到:“梅渚,你快跟上去,天黑地滑的,小姐摔了可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