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越来越大。
盛氏起身,坐在床沿,抚着丈夫的下巴咯咯地笑。
“品郎,我美不美?”
傻子只知呵呵地笑。
盛氏叹气,葱管似的手指头戳他脸上,“品郎,你傻不傻?”
没等赵品钧回应,盛氏便自言自语道:“外人都说我厉害,不仅打理家业,还能让傻子变聪明。品郎,你不傻,懂么?”
傻子依旧呆呆地看着她,呵呵地笑。
她柔若无骨地勾着傻子的肩膀,眼珠子一斜,吩咐赵管家:
“谢归那小子就是个野种,病重被发到庄子上那么多年,不知学了什么旁门左道,也难怪燕王那般嫌弃他。一个护身符而已,作什么妖呢。”
盛氏对谢归的印象停留在当年,燕王急急忙忙带走谢归,相当于从谢家扣走人质。
她又朝傻子脖颈里呵了一口热气。
“我猜他这两日就会来找你。要想把燕王中毒的消息按住了,非得找赵家不可。你说是不是啊,赵管家?”
赵管家会心一笑。
盛氏宣称大少爷已经好转,但还需要静养,期间种种病症药方,对外声称是大少爷开的,实则出自赵管家之手。
他跟随老爷多年,偷师了一手上乘医术。加上手段多的盛氏,让外人相信大少爷好转,并非难事。
两人眼神交汇,如天雷勾动地火,不一会儿便烈火焚身。
显然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床铺吱嘎作响,而平日精明的两人,自然是没机会看到傻子的表情,更无从发觉他握紧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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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归向来作息正常,却因为要陪凤璋演戏,钓出赵家这条大鱼,活生生累到补了好几天的觉。
处理完燕地官员送来的大部分文书,谢归带了几本重要的,前去凤璋寝殿“探病”。
归一在门口没给他好脸色,一进到寝殿内,便自觉消弭了踪迹。
凤璋捧了本闲书,躺在榻上悠悠看着。谢归见了此情此景,心头冒出一阵无名火。
他累死累活之时,凤璋简直要把燕王做成真正的闲散王侯了。他甚至怀疑凤璋有没有回京城的心。
在谢归用文书砸自己之前,凤璋合上书册,“厨子做了清江郡的时兴点心,坐下吧。”
在燕地找到清江郡的食材也不容易,谢归平复心情,这才没有与凤璋怄气。
“底下的杂兵,都是看上面脸色做事,郡衙敬重燕王,他们不敢造次。”
在谢归动手之前,凤璋先拈了两块入嘴,“味道不错……还有呢?”
他幽幽地瞥了眼凤璋。
“矿铁的情况,比预想中的好。这东西太危险,容易被栽成造反,那些人只敢问钱,不敢问别的。”
“大问题出在赵家。盛家在这里埋了两条线,一条是郡守,一条在赵家。”
凤璋稍加思索,“你说的是几年前嫁进赵家的盛氏?”
谢归点头,“正是她。盛魏两家原有婚约,打算将她嫁给魏家得势的庶子,但魏家不同往日,想法子推了。”
“此事天罡卫盯过,也幸好三哥与魏家都心高气傲,否则三哥与八弟往来,那便棘手了。”
说到三皇子凤渊,凤璋似是无意地看了谢归一眼。
谢归补充道:“赵家行医出身,如今不仅管着燕地药材,盛氏进门后,还插手了与翟人的生意往来。在燕地称第一,无人敢称第二。”
凤璋稍稍皱眉:“官路通了,财路还得从赵家下手——谢大公子,听闻赵家托你和本王拉关系,你怎地不答应?”
他语气略带调笑之意,谢归冷笑:“殿下,放长线钓大鱼,这可是你说的。”
“她想用治好本王的人情,靠着本王做事,再留你一个把柄。这鱼不好钓。”
“我自有分寸。”
谢归有把握,凤璋便没再说什么,转而说起自己中毒的事情。
凤璋离开京城,无非是为了清查下毒的人。石榴说那人并未停手,说明近侍中有内鬼。
说起中毒,谢归真真气不打一处来。
他累得喘不过气,还被自家主上明着玩了一道。
夜深露重,就为了钓出赵家的人,他熬得眼睛通红,凤璋在里面和天罡卫演戏,实则睡得舒坦。
谢归将文书往他身上一扔,起身就走。凤璋笑着唤了几句,反倒唤得他越走越快。
“记什么仇……”
凤璋惋惜地摇摇头,觉得没过瘾。他翻翻文书,里面都有谢归的字迹,显然是早就想好了对策,拿来给他过目的。
他又叹了句口是心非,随手拈了两块点心放进嘴里。
只一口就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香甜的点心,原本是他给谢归赔罪用的,此时却变得辛辣无比。他无意间咬了满满一口,从喉咙到胃都火烧火燎。
“谢……谢归!你给本王站住!”
翌日一早,燕王怒吼谢家大公子的消息便飞遍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