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边无人来往, 或许是都知道燕王被罚禁足,连个来拉关系的人都没有。
侧门吱呀开了,一个小侍卫牵着马走出来, 见到凤涧目光沉沉, 登时语无伦次:“恭、恭王殿下……”
小侍卫诚惶诚恐,凤涧却深深地望了府门一眼,纵马走了。
凤涧匆匆路过的事,被天罡卫传到谢归那里。
谢归闻言一笑。
狡猾多疑的恭王, 终于要上钩了。
魏贵妃的上巳宴席忽然取消, 京中门阀都知道怎么回事,听说贵妃娘娘还亲手做了碗汤,送到朝露宫。
这件事, 谢归是从恭王凤涧这边听见的。
茶楼里安静异常,凤涧摒退了抚琴侍女,淡淡地将这事说给谢归听。
他对谢归很感兴趣。这人在燕地为他六哥鞍前马后, 很有能耐, 又是他三哥觊觎的对象。
他现在就要把凤渊想要的,全部抢过来。何况谢归此人也的确不错。
谢归饮了口清水,轻声道:“殿下是想知道, 怎么对付平王殿下?”
凤涧毫不避讳:“本王想听听你的说法。”
谢归笑了笑, 反问:“那以殿下所见,平王殿下如今的地位, 究竟如何?”
凤涧沉吟片刻, “岌岌可危。”
“危在何处?”
“若大厦将倾。”
假若凤涧不是对手, 谢归真要赞叹他的冷静。
明面上被凤渊拉下水,牵扯到舞弊案里,却还能冷静地分析形势。
凤渊所面临的状况,是每个皇子都害怕遇到的。连连犯错,在皇帝那里失了信任,可谓四面楚歌。
谢归循循善诱:“可真正能让其倾倒的,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皇帝。
“平王殿下不是没犯过错,私下东南,寿礼出错,顶多有失体面。换作以往,陛下训斥一番就罢了。可这一回,陛下为何大动肝火?”
凤涧了然。
“因为他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支使学子舞弊,是太岁头上动土。凤渊母妃出身士族,这是绝对不能插手的,他偏偏牵涉其中。
谢归又饮一口清水。
“要让平王不得翻身,唯有让陛下动怒。”谢归话锋一转,“那些银子的归属,殿下应该也清楚。可殿下看看,平王丢了那么多银子,却还能不动声色,说明什么?”
即使是凤涧,也不得不倒吸一口凉气。
十余万两,那可不是小数目。
凤涧想说什么,又犹豫了,“但也可能是魏家在后支撑,这些银子……”
他忽然顿住了。
“不论是哪种情况,平王殿下都很难解释。其一,魏家支撑他?给宗室亲王填补窟窿,是要造反?其二,他真有那么多钱,可钱是哪儿来的?其三,如果丢的钱不是他的?”
“三种情况,都是平王不敢抖露的。因为平王知道,这次陛下饶了他,不代表下次还会。”
凤涧点头,“你说的,本王都明白了。”
谢归无意逗留,起身告辞。走到雅间门口,忽听凤涧道:“前两日,本王去了趟燕王府。”
谢归淡淡地应了一声,“燕王素来受陛下疼爱,也是个不错的助力。”
凤涧笑道:“六哥当初亲自把你赶出来,本王却觉得,你不是有贰心的人,大概中间有什么误会,想跟六哥解释。”
谢归心中突地一跳,仍然不动声色,“殿下说笑。当初我去燕地,是陛下的意思。我自幼病居别庄,却也知道忠人之事。燕王殿下赶我走,我绝不能径直离去。否则,一为不忠,二为抗旨。”
凤涧没再说话。
谢归推开门,忽又道:“殿下不必劝了,若要与燕王联手,殿下去做便是,不必顾及我。”
他说完便走,径直下了楼,走入明媚的日光中去。
直到混入人群了,谢归微微叹气,才发觉出了一身冷汗。
在凤涧面前,他只敢饮清水。难怪当初凤璋强烈反对他用此计,凤涧这人的城府,比预想中要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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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巳宴席的忐忑,总算在清明春风的吹拂中,缓慢消散。
自从茶楼一别,凤涧这几天没再找过谢归,大约是筹备对付凤渊去了。
事情暂歇,谢归难得地睡迟了些。起床之后,风雅伺候他收拾换洗,又给他准备外出的物什。
清明祭祖,谢雍作为家主,一早领着长房外出了。
广阔的宅子里一时空落落的,独留了谢归在府。谢归却也不在意,换了件素净的袍子,去往京外锺秀山。
山上有一处孤坟,正是耶律颜的衣冠冢。
谢归清理了半人高的杂草,正待摆好祭品,却发觉坟前有一样东西。
是他的金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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