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耶律兰兰似乎没看见他的眼神,拉着谢归到偏殿里,悄悄问他:“哥哥,颜姑母在大舜过得好吗?”
她刚刚听墙角不过瘾,先问了这个。哪知谢归摇头:“我不曾见过母亲。”
耶律兰兰愣住,“那你告诉祖母……”
谢归苦笑:“太后……外祖母等了母亲快二十年。她重病缠身,难以承受母亲离去之苦,我又何必告诉她真相?”
他早就知道母亲是翟人,很可能是翟人贵族。正因为他的出身太过敏感,谢雍才会决定,不用谢家之力帮他出仕。他想入朝为官,全得靠自己。
八岁时无意间听到的一席话,激得他远走清江郡,一心进入南山书院。
耶律兰兰眼睫如蝶翼闪动,忽然问道:“王族每个人都有一把金刀,颜姑母的刀可在你那儿?”
说到这个,谢归就没好气:“在独孤逐那里。”
耶律兰兰噗嗤笑了出来:“看来颜姑母真没来得及告诉你,金刀不能乱给人,要么留给子孙,要么做定情信物。”
谢归当即黑了脸,起身要走。
耶律兰兰伏在桌上盈盈笑着,娇软如中庭成片盛开的玉簪花,“你现在走已经来不及了,独孤逐一早就出了王庭,要去停云关呢。”
外头忽然响起耶律卓的呵斥:“兰兰,你在说独孤逐之前,能不能先吃饭?”
刚刚露出狡黠的小公主瞬间收敛神色,气哼哼地跑走了。
耶律卓进来就叹气:“兰兰被父王和我惯成这样,让谢公子见笑了。”
谢归笑着摇头。耶律兰兰好歹是有头脑的,相比之下,谢家某些子弟,才真是胸无点墨的草包。
似乎找到了话头,耶律卓开始数说幼妹的不是:“她要什么父王都给她,包括男人。要不是星星摘不下来,父王肯定会派最好的勇士上天去。”
谢归半开玩笑地试探:“这么惯,难道是因为她和我母亲很像?”
耶律卓幽幽地道:“王族里公主少,她长得和颜姑母像,连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和姑母神似。”
耶律颜是上一辈年纪最小的,出落成王庭最美的花,又受先王和王后的疼爱。连当时还在做王太子的翟王,也对这个幺妹疼爱有加。
耶律兰兰和耶律颜如此相似,耶律颜流落异乡,王族遍寻不到,转而将疼爱都给了耶律兰兰。
谢归想到耶律兰兰的神态,和刻意隐藏起来的狡黠,想说些什么,最终没有开口。
话题最终还是拐到了正事上。
谢归问道:“独孤将军今早已经出王庭了?”
耶律卓不置可否,挑眉反问:“你在担心燕王?”
谢归不否认:“表兄,与燕王作对,不是件好事。”
还知道和他拉关系了。
耶律卓凉笑,“他被放逐到燕地,对大舜而言,就是个弃子。你出身谢家,又被迫跟他到了燕地。灭了他,不是件两全其美的事么?”
谢归沉声道:“仅仅一个燕王,不足为惧。可燕王背后,有我。”
耶律卓赞叹:“不愧是颜姑母的儿子。和燕王唱的这出戏,真像回事。”
谢归又添了一把火:“平王凤渊是个恩将仇报的,你与他合作,讨不到好处。”
耶律卓深深地看他一眼,“难怪我派的几个人连平王都顾不上,反而把刀对着门口,原来你在那儿?”
说的是谢归去青楼找五皇子那次。
谢归直切要害,恰恰切中了耶律卓的心事。
他之前与平王凤渊合作过,但凤渊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好处。凤渊答应过在燕地开几个口子,专供商旅出入,却迟迟没有兑现。
耶律卓迫于无奈,给了凤渊警告之后,只能先捡着近的大舜皇子开刀。至于接下来找哪个皇子合作,他还在观望。
谢归只继承了耶律颜的一半血脉,另一半是完完整整属于大舜的,耶律卓不会因为曾经的亲情,就冒失地答应谢归。
“我族百姓近年艰难,若是不走商旅的路子,只能战场上见了。一两年我能替你按住,但三四年后呢,十年后呢?”
谢归知道他是被说动了,静静等他下文。
耶律卓声音沉稳:“你胆子很大,敢把和燕王暗中联手的事抖给我,是赌准了我看在颜姑母的份上,不会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