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几许瞪了他一眼,他还无辜, 老夫老妻过了, 他们还有什么没做过?
“靠近来一点。”迟几许哼声道。
被窝里飞快地聚了整被的暖意, 男人一眨不眨地往她身上挪了挪, 但蜻蜓掠水一般, 不敢碰她,仿佛只要指尖点一指, 掌下的人也许会流逝如川水, 绚放如烟花,他抿了抿唇, 眉宇褶入一缕惨白。
迟几许把手臂从他的脖颈下伸过去, 蹭着雪白的枕头,往上挪了一点, 将慕则止的右肩捞过来, 不容置喙地抱紧。
怀里的身体好像僵了僵, 但没有任何反抗。
“睡吧。”迟几许的手指沿着他硬挺的脊背一寸寸抚下去, 声音有种安稳静好的魔力, 让他紧绷的身心不自已地松弛缓和下来。
迟几许抱着慕则止的肩膀, 将他的头靠在自己肩头,她来时淋了些雨水, 身上微微透着一抹凉意,但滚入被单里, 被他火热灼人的体温炸开似的, 绚烂起来, 明媚起来……
她一点也不后悔啊。
他的喜欢,卑弱,纠缠,每一样都偏离了认知,变成了误解,可是残忍的真相已经撕裂在眼前了……不是不爱,是爱得无所适从啊。
迟几许和他都一样。
窗外雨声潺潺,但这一刻,她的内心无比安定。
明日会曝光什么,会迎接什么样的伤害,都是明日的事了。
半夜时分,迟几许感觉到慕则止的肌肤有一丝战栗,她入眠不深,睁开双眸,幽暗的光一簇一簇地爬上发白的墙壁,壁纸上浅灰的埃菲尔铁塔的影子,摇晃着一段不确定的美梦。
“醒了?”
她模模糊糊地用手掌去抚他的额头,没什么感觉,睁开眼,慕则止岑寂地凝视着什么,目光没有太多焦点。迟几许抱住他的头,用额头抵了上去。
“退烧了。”
慕则止的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她皱眉,“去洗澡。”
男人纹丝不动,仿佛没听到这句话。
“你不会要我伺候你吧?”
这么荒唐,没想到慕则止却转过眸光,瞥了她一眼。
深邃墨色的眸,清峻冷雅,但是……他现在的气质有一丝萎靡和呆萌。
迟几许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上的伤口,挑起嫣然的唇,缓慢地挨近。
在几乎触碰到的时间里,他不着痕迹地退了一下。
很细微的动作,几乎是出自本能,迟几许眼光微黯淡,顾期的话再度跳到脑子里——
“抑郁症这种病,跟鸦片似的,一旦染上便很难戒掉,相比现实,很多时候患者更宁愿缩在壳子和幻觉里,虚构一些子虚乌有的世界,塑造一些荒唐无稽的世界观。迟小姐,其实这一点我是认同慕总的想法的,如果他的病好不了,确实没必要绑着你的后半生。”
那种人精……迟几许怎么会听不出来他话里有话,故意激她对慕则止的人生负责?
她叹息了一下,清新的薄荷香钻入棉被里,勾陈着,宛如枕上寒玉,迟几许飞快去亲吻他的额头,并且得逞了。
她看着发愣的男人,微笑道:“我去给你放热水啦。”
迟几许跳下床,很快,浴室的灯光也亮了起来,明暖的橙黄色,一掬一捧地洒落在室内、室外,好像心动、复苏的颜色。
原来她是为了这个深夜而至的。
慕则止的眼眸深邃无澜,更安静地贴上了“我有抑郁症”的标签。
迟几许走出来,邀功一样地招手,“慕总,来洗澡。”
他缓慢地坐了起来,但没有再动。
迟几许摸了摸下巴,“鸳鸯浴?”
很快床边便传来了拖鞋趿拉在地板上清沉的声动。
真可爱啊。
迟几许放肆地捂着嘴大笑,知道他是抑郁症患者,等于半个残障儿童,可是……
那也是一个正常男人,当他在自己面前毫不忌讳、慢条斯理地脱下衬衫,露出那一截精瘦的胸膛,迟几许的呼吸开始变得灼热。
一定是浴霸的灯光惹祸了。
还没来得及镇定心情,慕则止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他又默默地解开了皮带扣……
修长笔直的大长腿,毫无预兆地跳脱了出来,像两截雪白饱满的甘蔗,迟几许咽下一口口水,目光发直,但是她一点没感觉到羞耻。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每一回都会脸热头晕。
而且这一次的感觉很不一样,以往是理所当然,眼下,有种偷腥的鬼祟的刺激感。
他奇怪地看着她,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什么。
就是这种无辜的纯洁的眼神,让迟几许的心跳怦怦然地急速起来。
灯光和热雾笼着一个如竹俊立的人影,轮廓如斫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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