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老妈都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见她进来,马上把电视给关了。
桃珍知道又是一堂必听的政治课,遂拉了条小凳子,隔着茶几坐到了沙发对面。
“珍啊,你要是不想结婚,我们也不逼你,你可千万别委屈自己。”老爸先开了口,长期吃药的缘故,他明显气力不足。
“郝美说那男人是个大公司的老板,满城没有比他再有钱的了,这样的男人,珍啊,咱配不上。”老妈语重心长的,“咱家虽然有个酒店,可酒店盈利不佳,又有我和你爸拖着你,那样的男人,咱连想都没有资格的。”
“珍啊,咱没那么大的胃口,能吃二两咱就吃二两,你就抢回七两的饭,你的胃也盛不下。最后,还是得放回去。”老爸咳嗽了几声,“你要觉得你大姨他们介绍的那些个对象不靠谱,你就......”
“你就把脸上的这道疤给去了吧。”老妈接上了话茬,“咱家虽然是里面空了些,可也不差这整容的钱,你就别犟了,啊?!”
老妈的口吻到最后都带了哀求之意。
谁家父母不希望自己女儿美美的,天天打扮漂漂亮亮的出门,开开心心的回家。
平常这时候,桃珍会扭头回屋,或者是一直闷坐着。今天却出奇的乖巧,她破天荒的应了声:“好。”
这声好把父母都给听愣了,互相对望了眼,才发觉不是做梦,立马脸上都笑逐颜开。
老妈喜滋滋的站了起来:“想吃什么,我去做饭。”
老爸则不放心的叮嘱了句:“珍啊,千万别做傻事,不属于咱的东西,千万别觊觎。”
桃珍把凳子放好,又替老爸打开电视:“爸,你放心吧,我有数。”
她回自己卧室,整理了几件衣服放到包里。
都是成年人,刁奕舟大半夜的过来蹲守,总不会把自己领回去聊一晚上的天,该发生什么肯定都会发生。
成年男女间的那点儿事,不用说也明白。
吃过饭,桃珍帮老妈洗了碗,坐在客厅里跟两位老人聊天,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一直在闪。
老妈耐不过,提醒她:“好象有人找你。”
桃珍“哦”了声,把手机拿过来。原来是刁奕舟,短信从七点半就开始了。
吃饭了吗?
我没胃口,什么也不想吃。
我到你家楼下了,可以提前出来吗?
......
再后面几乎每隔五分钟发一个笑脸。桃珍大致数了数,差不多有18个笑脸了。
她用手挠了挠头,对父母说了句:“酒店有点儿事情,我去处理下。”
“什么事儿?没关系吧?”老妈挺担心的,忙不迭的问。
“没事,我能处理了。”桃珍回屋提了大包往外走。
老妈不解的问:“大晚上的,怎么拿那么多东西。”
“哦,是我不要的衣服,送给娇娇的亲戚穿。”
这谎撒得特别没有营养。
父母没有多想,以为是真的,也就随桃珍去了。
桃珍脸热心跳的出了家门。
提着大包往楼下走的时候,她的脑子里竟然生出了“私奔”这两个字。自己上赶着让刁奕舟娶了自己,又上赶着大包小包的去他家,这无异于羊入虎口。
楼下路灯挺亮堂,桃珍一眼看到了刁奕舟那辆骚包的车子。
她过去敲了下车窗,正倚着靠背看手机的刁奕舟抬起眼睛,看到是桃珍,立马打开了车门。
他接过桃珍手里的包,扬着胳膊放到了后排座位上,空了手的桃珍这才利落的上车。
她换了条两件套的裙子,脸上也化了淡淡的妆,刚洗过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疤痕在长发似有若无的遮盖下,显得不那么狞狰了。
刁奕舟象变戏法一样,从自己左侧拿出一束红艳艳的玫瑰花,递到桃珍怀里:“老婆,给。”
桃珍接过花,唇角微微翘起来,有些不自然的说了声:“谢谢。”
对老婆这个称呼,刁奕舟叫得极其顺口,可桃珍听着总觉得别扭。一声老婆感觉被叫老了,忽然就从一个大姑娘换位成了一个黄脸婆。
她想劝他别叫,可又找不出理由。
记都登了,哪来那么些娇情劲。
九点钟的街上还是挺热闹,到处流兴溢彩的,有许多的年轻人还在街上逗留,桃珍还发现有人在拿着手机搞直播。
现在直播真是盛行。
直播吃的穿的用的,但凡能想到的,人们都在直播。
路边街景不停变幻着,一个等红灯的间隙,桃珍才忽然醒悟过来,侧身问刁奕舟:“你这是去哪里?”
这条路不是通往刁奕舟家的,倒象是去了相反方向。
“去......”刁奕舟想了想,“咱们的家。”
狡兔三窟?
桃珍第一个念头便如是想。
不过很快她便释然了。象刁奕舟这么有钱的人,别说三窟,就是有几十个窟都是非常可能的。
她把花放到了膝间,身子往下滑了滑,闭目假寐。
车子很快到了地方。
刁奕舟欺过身来替她拿花,另一只手顺便撩了撩她的发丝,“困了么?”
桃珍很没形象的打了个哈欠:“嗯。不知为什么,就觉得很累。”
刁奕舟拿着花撤回身子,又把桃珍的包包抓到了手里。下车后,他又转到桃珍这侧,替她拉开车门,看她脸上的确挺疲倦的样子,低声说了句:“要么,你拿着花和包,我抱你上楼?”
桃珍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浅浅笑了下,慢腾腾下了车。
又不是二十岁的小姑娘,哪能让他抱上楼。
她拍了拍脸颊,又跺了跺脚,努力让自己精神些,偏头问他:“你平常不来住的话,房子里会不会太脏?”
她可不想大晚上的来当劳工,一想到擦玻璃桌子什么的,她的头就老大。
刁奕舟却卖关子:“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电梯里很清静,除了他两个没有别人。
桃珍看着落地镜子里面刁奕舟的形象,忽然捂着嘴巴吃吃的笑了。
刁奕舟也发现了自己的形象,左手拿束红玫瑰,右手提个紫色大包,配上他肃黑的西服套装,怎么看怎么觉得滑稽,关键是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笔直站着,目视前方,形象跟红花紫包非常的不搭。
刁奕舟被笑得有些不爽,猛的靠前,把笑得正欢的桃珍挤到了电梯角落里。
两人身体挨得特别紧实,桃珍一下就不笑了。
她发现刁奕舟太经不得撩拨了,只这么笑几声,他的身体就起了变化。
她就不理解了,当初他是怎么好意思在自己跟前说他那里不举的。
她抿着唇,眼睛一眨一眨的看刁奕舟。
她倒想看看,这么个说一不二的男人,倒底什么时候会向自己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