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口无遮拦么。”
“那我与后院的那十一个,谁更好看?”宋怀亦冷着脸,出乎意料地开口低声道。
“后院现在是十二个——”裴樾没走心,随口就纠正了,可是这话音刚落,便发觉自己这下闯祸了!
“……侯爷。”
“呵呵,口误口误,吃饭吃饭。”
“我吃完了。”
“是吗,那你喝口水?”
“……”
“怀亦,你的卖身契今早上魏国公已经送过来了,我给撕了,以后你就自由了。”裴樾找了个话题,自认为是能吸引宋怀亦的,不过这下他倒是着的猜中了,他等着宋怀亦开口道谢,岂料小宋眉间微敛,“侯爷看了我的卖身契了没有?”
裴樾笑道,“我没大看,只见是你的名字,就直接撕了。”
“哦。”宋怀亦低头,似是有心事,“那就好。”
裴樾笑道,“怎么,欢喜的傻了?”
宋怀亦忙要摇头道,“没有没有。”
裴樾一笑,“今年除夕,陛下不设宴,我们正好在家里凑一桌,好好过个年。”
宋怀亦点头,乖乖巧巧坐在一边,眉间几分清冷,裴樾不觉看呆了,真的很像,他不觉开口道,“怀亦,你真的很像一个人。”
“谁?”
“我的老师,浅书先生。”
“浅书先生?没听说过。”宋怀亦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最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是吗?总有一天,我会叫天下人都知道他存在过的。”裴樾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坚毅如冰,仿佛是在宣誓一般。
宋怀亦看着裴樾认真的样子,心下突然有些焦躁不安,他匆匆起身道,“侯爷,我想起还有些事没做,先行告退了。“
“是吗?那你先去吧。”裴樾点头道,“我这里你不用管。”
宋怀亦颔首,转身匆匆离开了,脚步竟还有些凌乱,裴樾心下笑道,“到底还是个孩子,一阵风一阵雨的。”
除夕这日早上,裴樾刚刚起身,走至窗边便看见外面又飘着大雪了,心下忽地真涌上来几分年味。他披上外袍,走至院子里的红梅前,轻轻捻了一枝,嗅了嗅,转身忽地看见了隔壁院墙上伸过来的几支红梅,笑了。
“爷,您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当心着凉,大过年的。”袁伯从院子外面走过,招呼道,“等会儿府上一起吃早饭,然后开始贴对联,您快点。”
裴樾笑道,“好。”
宋怀亦来时,见到的便是裴侯大人披着黑色袍子,站在红梅树下,这方寸之院似乎是困不住她的凌云之志,漫天的白雪尽数化为了他的背景。宋怀亦呆站在门口半晌,这才回过神来迈步进门,向着裴樾一礼道,“侯爷,府上的下人们都已经咱前厅等着您了。”
裴樾转身,只见少年穿着天青色地棉袍站在廊下,宛若画中人一般。他一笑道,“你先进来,在屋子里等等我,我去洗漱。”
宋怀亦点头,跟着裴樾进了屋子。
“侯爷,我们隔壁的梅花开的当真漂亮,隔着墙都闻得见梅香。”宋怀亦坐在一边道。
裴樾笑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明明是同一日种的,差别竟然这样大。”
“同一日种的?”
“是啊,是我尚未离京,陛下尚在潜邸时一起种的,想来是他们祁王府风水好,压住了我们院子里红梅的涨势。”裴樾笑道,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追思,眼睛也亮晶晶的,仿佛是提起了内心最温暖的回忆一般。
“陛下曾住在隔壁?”宋怀亦有些不敢置信。裴樾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小时候常常翻墙去祁王府。隔壁原本一直是闲置着的,岂知那年我去了趟外祖家,回来之后翻墙去隔壁玩,就被段大人拿在了墙角下,那时我才知道,隔壁住了人。”
宋怀亦笑了,眉眼弯弯地,裴樾拍了拍他的头道,“走吧,去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