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大哥的感情都不怎么深,他毕竟是养在太太跟前的。再说他对分产的兴趣也不大,就算老太太分产偏心,他还有太太的私产。
而王氏刚听分产的时候还挺高兴的,谁不乐意多些私房,只是想到老太太偏心大房,便把兴奋压了下去,反正拿不到大头,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吧。
至于贾敏对此事的态度是可有可无,她是唯一嫡女,亏待谁都亏不了她。倒是夏恒又想到老太太的眼神了,瞬间就阴谋论了,连老太太会不会让他和贾敏打擂台的想法都冒出来了。
下意识的便看向了老太太,而老太太看到夏恒的眼神愣了一下,这忐忑不安的是怎么了。被夏恒的眼神一看,老太太也回过神来,叙旧的话之后再说吧。
于是老太太再次开口道:“闲话不说了,何嬷嬷,把我这些个东西都念一念吧。”说着忽然又笑了起来,“哎呀,这可真是,我怎么忘了你也是一把老嗓子了,让染墨和丝竹来吧。”
“能在老太太跟前喊两嗓子,这不说明老奴还年轻着嘛!”何嬷嬷听了老太太的话后,自嘲道:“不过还是要给丫头们伺候老太太的机会,老奴该让贤了。”
“你可真是,多少年了,这张嘴还是不饶人。”老太太想到因为老国公四处征战,孤儿寡母被说闲话,何嬷嬷就舌战泼妇的英姿,露出怀念的笑容。
“老奴可就靠着这张嘴活了。”何嬷嬷笑了笑,“老太太还是赶紧的吧,都要午时了。”
“你倒催开我了。”老太太一脸的嫌弃,“染墨你和丝竹换着念吧。”说完也不想去看众人的表情,便闭了眼睛小憩。
染墨和丝竹齐齐应声,她们两个是过了年才被提上来的,正该好好表现。于是荣庆堂里便想起了清脆的声音,直到念完账簿的最后一页,老太太才睁开眼睛。
“老婆子的私产就这些了,现在来分一分吧。”老太太指了指一遍的匣子,道:“这里面有五万两银票,大房和二房各一万两,敏儿一万两,瑚儿瑶儿和珠儿一万两,剩下的一万两,陌儿同几个庶姑娘平分了吧。”
“母亲,这样好吗?”贾代善看了眼夏恒,其他三个庶女可是有嫁妆的,再加上这些银两,算起来,小女儿可是吃亏了。
“老爷,您还是听老太太把话说完吧。”贾母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嫡出的和庶出的能一样嘛,她还觉得老太太给多了呢。
得,夫妻俩的脑回路根本不在一个线上。老太太也知道贾代善的意思,接着说道:“接下来分田产,老国公在世时于金陵置田一千亩,后来划出六百亩做了祭田,如今剩下了四百亩,因为赦儿袭爵,就给了大房吧。”
看众人也没啥小表情,便让染墨将和丝竹将银票和地契分了,之后又指了指另一个匣子,“这里面也是地契,是这些年陆陆续续买的,大概一千多亩,何嬷嬷还带了各地的租户名单,儿子,你看着分吧。”
京郊的地也不是好买的,他们家只是国公而已,还有皇亲国戚,王爷郡王之类的,所以一千多亩特别分散,于是老太太便让府外的何嬷嬷顺便协调下租户。
贾代善结果匣子翻了翻,一时间也是皱眉,太散了,一千多亩就分了十来个地方,不觉看向老太太,“母亲,要不让他们自个挑吧。”
“你可真是够懒的。”老太太笑着摇头道:“罢了,平分了吧,婉儿和妍儿的折成银票,一齐送过去吧。”
平分的话,就是按人头了,贾代善也没想过给自己划拉,一人先分一百亩,剩下的三百亩则二一添作五给了大房和二房。
老太太看着地契和名单都分好后,便看向贾敏和夏恒:“老太婆也就三间铺子,就做主分给敏儿和姮儿了,敏儿两间,姮儿一间,归置为嫁妆如何?”
“老太太,敏儿,敏儿还小呢。”贾敏通红着脸起身行礼,这么多人面前说婚姻,她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
“姮儿不急。”呵呵,他是真不急,夏恒起身谢过老太太,悄悄看了一眼贾敏,反正有这么个小姐姐顶着,他真的一点都不急。
“害羞什么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可以让你们太太相看起来了。”老太太知道贾母请教养嬷嬷的用意,只是皇亲国戚不好做呀,她还是希望孙女过得顺遂。
两个人听到这样的话是一同低了头,不同的是,贾敏是真害羞,夏恒是装害羞。老太太自然不会在众人面前抓着不放,这产可还没分完呢!
“库房里的古董字画,呆会你们自己去挑吧,首饰头面就留着让敏儿和姮儿挑。”老太太顿了一下又道:“我的嫁妆也没多少,书籍之类的就留给瑚儿和珠儿还有陌儿读书用吧,剩下的就给我留个念想吧。”
其实老太太的嫁妆确实没多少,后来添置的也不叫嫁妆了,只是老国公买来讨她喜欢的,这些东西自然是要陪着她的。
“母亲,不要再说了,儿子难受。”贾代善看老太太如此干脆利落的分产,心里那个不得劲就不说了,尤其是老太太说到念想的时候,觉得自己真是不孝极了。
“人,终有这么一遭的。”老太太看着贾代善说道:“我院子里那些人,愿意出府的就让他们找何嬷嬷,不愿意出府的,你们看着办吧。”
愿意出府的,老太太还高看一眼,不想出府的,谁知道是不是想狐假虎威,这样的人趁早办了才是。
“都听母亲的。”贾代善点头应下,忽然看到老太太的手势,便起身告退,“如此,不打扰母亲和嬷嬷叙旧了。”说完便带着众人出了荣庆堂。
而贾母则有些愣神,老太太就这么将私产分了个一干二净吗?直到贾代善带着他们离开,她都没反应过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荣庆堂,却被正午的阳光晃了眼。
不知为什么,想到将来自己也会有分产的一天,忽然就堵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