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两个都是受害者。
她是最无辜的那个人,可是他,却是咎由自取。
时绪鼓足勇气,为自己再争取一次,“老婆,你真的想好了?”
这大概,是他最后能以这种方式称呼她了吧,此刻的他们,以最近的距离,诠释最远的心声。
“恩,离婚吧。”
乔思思转过身来,看着他,面色无异,她甚至轻轻咧开嘴角,只是那抹笑容,不再灿烂夺目。
至此,时绪才彻底死心,他以为,她至少会流泪,会哭泣,可是到头来,原来什么都没有,他连最后的奢望,都不敢再有。
他已经辜负了她最美好的十年时间,不愿意再看她因为这段苟延残喘的婚姻而忍受落寞,哪怕万分不舍,时绪还是点头,“好。”
一字十年,瞬如云烟。
“那……等妈……,啊,等阿姨好点之后我们找个时间去办下手续吧,我的律师会跟你联系的,阿姨这边已经好很多了,你可以请个护工照顾她,我先走了。”
乔思思说完,想要离开,被时绪拦住,“律师就不用了吧,协议书……我会写好的,或者,如果你已经准备好了的话,直接发给我吧。”
时绪没想到乔思思已经准备周全到这种地步,可是,他不愿意从此他的生命里再也没有她,不愿意连结束他们的关系这件事,也要外人来插手。
“好,那我发给你,你到时候看完再说吧,先走了。”
乔思思没有留恋地转身离开。
时绪转身,看着走廊里人来人往,似乎刚刚有一场手术结束,这会儿住院部里涌进来不少人,乔思思很快就消失在这场人海中。
不多时,走廊里又安静下来,刚才的一切,仿若一场梦。
时绪迈步想要回到病房,抬脚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已经僵麻,只是眼角快速落下的那滴泪,让他知道,这不是一场梦,他真的,一不小心,就失去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那个东西,重要到如空气,拥有的时候并不自知,一旦失去,却难以呼吸。
“妈,”时绪刚进去,就对上时妈妈焦急的眼神,其实老人家经历过半生风雨,怎么会看不出发生了什么,时绪没想着要隐瞒,“我们,说好了要离婚。”
“因为你刚刚那个同事?”
“也不全是,反正,是我对不起思思。”
时妈妈想要骂他一句,可是对上时绪那灰白的脸色,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知儿莫若母,她又怎么会看不出他此刻的颓败呢。
时妈妈转过身去,闭上眼睛不再看,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况她对乔思思那么了解,从肖薇摆明了态度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这一次,思思怕是不会回头了,越是倔强的人,在感情里,越是容不得沙子。
乔思思在回去的路上,找了个公园哭了一场,她没有去擦眼泪,任由他们涌出来,仿佛总也流不尽似的。
没想到说出放弃只有这么容易,没想到,结束真的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原来最难的,从来都是经历时的苦痛挣扎,只要说一句放弃,什么都会容易起来的。
回到家里,乔爸爸乔妈妈看着她的神色,想着时绪已经回来了,猜到两人差不多已经摊牌了。
乔爸爸在客厅里,一杯又一杯地喝着茶,他已经戒烟戒酒多年,如今只好以茶代酒,打发这种燥意,他的女儿,这次,恐怕真的,是要长大了。
乔妈妈去到思思的房间,看着她坐在床边翻着旧照片,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思思,最近有没有什么出去玩的计划?你要不要陪着我们老两口,咱们一家三口,出去放放风。”
“妈,您跟爸去吧,我公司最近挺忙的了,”乔思思笑笑,主动抱住妈妈,“没关系的,我刚刚呢,已经哭过了,以后这事儿就翻篇了,您也别伤心,您乐呵了,咱们家才能乐呵,我心情才能好,对不对?”
“傻姑娘,你要哭就哭吧。”
乔思思摇摇头,看着她,“妈,您跟爸爸都放心,我真的已经没事了,不过以后,我又要搬回来吃您做的饭了,您又要多操心一个人了。”
“那有什么打紧,”乔妈妈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妈妈愿意。”
“恩,我爱你妈妈。”乔思思抱着妈妈的腰,埋在她怀里。
这里,是她永远的家,不管怎么样,都会欢迎她回来的家,无论她是以成功还是失败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