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命!臣等必将追随小主子,唯主子马首是瞻!”狠辣的双目精光闪动,匍匐跪地。
“宫内此时已经换成了我们的人。”
“正是,不出三个时辰,整个京都将会翻天覆地,女帝退位新帝登基,小主子这阵仗势打得委实妙哉!先是牵制女帝困于南陵寺,假传谕旨令手握兵权的左翼大将军交出兵符,攻陷皇城换成我们的人马,接下来便是等这蒙在鼓里的女帝失去先机被迫交出另一半兵符了。”布满皱纹的眼睛笑的颤动,他抚着胡须一脸胜券在握。
傅昭华斜视他,扬唇冷笑:“顾省,你老谋深算怎可算不出本王下面的布局,只是——你是不是漏算了一笔?”
“漏?你——”顾省身子猛地一震,瞪大眼睛,口中鲜血不止,惊恐的盯着他那张绝情的眼睛,“小主子……你……你……”
傅昭华抽回匕首,掏出白净的帕子轻擦上面的血迹,面不改色说:“早就想除了你这老鬼,若不是你还有些利用价值怎会留你至今。”
顾省倒在地上双手按住胸口,不可置信的问:“……为,为什么……”
他蹲下身姿,瞧着他狼狈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令人畏惧,“你知道的事太多留不得你。”
“……”
“这天下只有自己才值得信任。”
“……哈哈哈,不愧是韦妃的儿子,骨子里的阴狠毒辣简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哈哈哈……”
“死到临头还笑,很好笑吗?”俊美的脸带着几分戏谑,眼睛黑漆漆的瞅着他。
顾省喘了几口气,道:“小主子,你杀了我必将后悔莫及,为了主子的心愿我便告诉你另一半兵符的下落,傅遗瑷将它藏在了阕楼,寻到后还请主子斩草除根,不能留有活口……”
“他们还真是□□出了一条忠犬呢,本王真该感谢他们。”
“你——”顾省气结面色发青,浑浊的眼睛如毒蛇猛兽恨不能吞噬他。
“顾省,这些年来,你千不该万不该欺负了她整整五年,使她这个皇帝每天都活的如此辛苦,你暗杀房修闽嫁祸安尚书,别以为这些不堪入目的事本王不知道,她恨不得你立刻消失,本王也不想再看见你。”
幽黑的眼眸极冷的怒火,浅浅的□□若隐若现,光泽撩人。
顾省震惊万分,额上青色血管突突跳跃,一口血溅在地上,粗声粗气道:“你,你爱上她了?不可以!这事绝不可以!这段情有悖伦常将天理难容啊——”
“什么天理难容,本王成了皇帝看谁敢难容——”傅昭华不再看他挥袖离去,“你就在这慢慢等死吧。”
顾省匍匐往前爬去,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大声喊道:“小主子——小主子,你忘了韦妃是怎么死的吗?!她是被绫皇后千刀凌迟处死的啊!!!她的尸首被抛在九重山上七天七夜,那里的夜莺每夜食尸入腹,最后将她吞噬的连骨头都不剩!你忘记了吗?!你忘记了吗?!”
傅昭华背对着他停止脚步,面无表情宁静的看着前方黑暗的走廊,身上散发的气息令人感到悠远疏离。
停滞半刻,他打开石门离开了。
一夜之间,皇城沦陷,熹元帝被囚禁在阕楼。郊外刑场押解着二十六个朝廷命官,行刑人摘去他们的官帽,扬起寒光闪闪的大刀狠厉挥去,血淋淋的人头咕噜噜滚出几步外,邢台下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阳光高照,温度渐渐回暖。
“哎,死的好啊,这些个贪官早该死了!”
“是呀,听说这孙然前月还娶了小二十岁的十八房姨太,简直是作孽啊!”
“你这吴阿郎懂什么,不知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女帝怎样了?”素衣书童挑着眉眼,不满地说。
身旁的男人万般不屑的冷哼道:“这个荒诞的狗皇帝终于被囚禁起来了,听说是被自己的弟弟昭王亲自抓起来的,你想想天下间有女人做皇帝的先列吗?然而这个女人长得可真是其丑无比,性格变态三天两头招男宠□□后宫!连着亲弟弟都不放过,哎,此女简直……”
“我也听说过,她的作风令人不耻。”
“你说的怎么跟我们家二喜说的不一样呀。”这时狐疑的声音插了进来。
“什么不一样?”
“二喜说这个女帝长得美若天仙,温婉贤淑,懿德之才,简直是世间难寻的奇女子。”见那男子顿了顿,这名男子扎扎嘴自鸣得意道:“这你又不知道了吧,她开放科举入选大批文人雅士,拨银救济难民命二品官员前往青北开仓放粮,三年修路凿河福泽百姓,跟你们嘴里扯出来的简直无法相比。”
“你家二喜做梦的吧,西塱街头韩先生就收藏了女帝的画像,展在酒楼供人欣赏,那张脸也叫美若天仙,简直不堪入目,还有你说的这些善举还不都是昭王请命而为。”
藏在人群中的白面书生捏了捏鼻子慢慢退了出去,转身走向远处的马车,青色的车帘轻轻掀起,沉香缭绕,白面书生吸了几口气,抬眼看向车中男子,道:“公子,熹元女帝被昭王囚禁在阕楼,身边的暗线全被斩首示众,此事假不了。”
“这幅画可是熹元帝真容?”帘内男子一身锦绣墨袍神态优雅,掌心轻展画轴,落入眼眸的竟是一张面目坍塌的女子,此画让人无法形容。
“正是,一点也错不了,小人打听到这熹元陛下半张脸坍塌的很,与画中人极为相像。”他好奇的嘟着嘴,心里低喃着自家公子又在打什么主意?
你们都没有猜错,他便是琉玉公子——苏婳。
玉般的手指慢慢收拢画卷将其搁在案几上,男子摸着手腕处的羊脂白玉音线轻软缠绵,“昭王这次集天时地利人和,元帝已失民心无回转之力,此局已经覆水难收。阿敏,你吩咐阑夜近日潜进宫内救出元帝。”
白面书生有些气恼,挑着嗓子道:“唉?我说公子,你好偏心呀!上次皇上请您帮助楼将军却您却一口回绝,这落魄皇帝人家都没求您,您怎么施救与她呢,而且还安排阑夜那家伙去呢?”
男子笑着摇摇头,“阿敏你又是怎知这熹元帝没有求我?”
“额……难不成她早就找上你了?!听说这个元帝后宫荒淫的很,一定是觊觎公子才貌想着收为男宠,哼!简直痴心做梦!”
“咳咳……”苏婳清清嗓音,朝他微微一笑,手指搁下帘子,馥郁的清香飘过,温润的声音道:“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是,公子!”
微风吹来,帘子轻飘,细雨若直若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