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抽回手,压抑着无形的怒意沉沉问:“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喜欢那位萧贵妃……阿敏不告诉我是关心我,我不是傻瓜怎么会不知道呢……”酒劲涌上头脑,整个人晕乎乎的,她只想一吐而快,她忍到极限了,怨怒如洪水猛兽爆发出来。
苏婳望着她,叹息半晌,说:“是的,我喜欢萧棠。”
一时之间,如五雷轰顶霹的傅遗瑷通体剧痛!
她狠狠瞪他一眼,晾着受伤的心道:“你们一个是君臣,一个是皇帝的妃子,如此牵扯不会有好结果!”
苏婳琥珀色的眸子闪过复杂的光芒,抿着薄唇缓缓道:“所以,我才会娶你。”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委屈自己娶我,为什么你喜欢的人不是我呢?”
“栖音……,给我些时间吧。”苏婳看着眼前泪眼迷离的女子,只见她泪珠如水滴滴撞进他的心落下满腹柔情。
突然一辆马车徐徐驶来停在不远处,细观车身精致镂空,琉璃镶钻,彩带飞扬,如此气派倒像是皇宫来的。
见一华服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苏婳眼眸猛地惊怔,整个动作停滞住。
她不明所以看向隔着小树林的女子,人之所美也;鱼见之深入,鸟见之高飞,麋鹿见之决骤,四者孰知天下之正色哉?
娉娉袅袅风骨动人,湖蓝翠烟衫外罩海棠红宫绣,金丝绣纹布满整个衣袍。
檀口粉嫩,秋波微转,身姿窈窕,好一个风华如皎月的女子。
她是谁?
莫不是这女子早已在此等候?
酒意微散的她转向苏婳,拧眉漠然。
苏婳,清贵斐然,温润如玉的你为何会浮出这么苦涩的神情?
为何崩于泰山前而色不变的你在见到她那刻除了凝视还有使她看不透的波澜?
莫非……
“公子。”女子款步走来,对着苏婳微微颔首,眼眸转而凝向身边的女子,绝色芳容令她心头一震,面色释然一笑:“这位想必便是元府小姐。”
傅遗瑷态度温雅,倾长的身形站在近处竟有股与生俱来王者魄气,完全失了酒意恭身道:“元栖音拜见娘娘。”
女子面上怔忪,目光胶凝在她身上,问:“你怎知我是娘娘?”
“后宫妃子用来裁衣的珍品绣缎重金难买,娘娘的宫绣可真是无价之宝。”远远望着马车上的铃铛佩饰,再打量这倾国之色的女子,眼睛微闪,继续道:“栖音不知是萧贵妃,恕栖音眼拙。”
“这般聪慧剔透的女子怎会眼拙呢,没想到元小姐如空谷幽兰长得这么白璧无瑕,国色天香。本宫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绝色美人。”萧棠唇边弯起,对上苏婳的视线,高深莫测道:“听说虞山梅花开了,我心神往之这便来此,没想到……会遇见你,莫不是缘分。”
“娘娘金贵之躯怎会来此,还是早些回宫罢。”苏婳施施然道,看不出异样。
“难得出来又遇故人,不如你两陪我走一遭吧。”耳垂上雅致的玉环荡漾着随风摇晃,她拨乱耳环慵然说。
傅遗瑷本就气恼,醋意萌生,正想甩袖告辞不料被苏婳握住,抬头眨着莹润的眼珠子,她不解其意:“苏婳……”
“莫要多想。”他刮了刮她的鼻骨,安抚道。
萧棠猛地停驻脚步,微微皱眉,眼底杀意顿显,唇边笑意更深融入剪影之中。
“前面有簸,我带着你。”糯软的语音比春风来的轻柔,更是让她猜不透他的心思。
俗语三人行必有一劫。
傅遗瑷叹这春暖花开,春季盎然来的委实不是时候。
原是与苏婳两人私会被第三人打搅,她是很不喜的。
雾里看花脸上并没有什么不妥。
萧棠暗中轻瞟了她一眼,低头把玩着腰间白脂玉佩嘴角上翘,有意无意的勾在指尖摇晃着。
眼神犀利的傅遗瑷偏偏就如她所料看见了那块玉佩,偏偏就一眼瞄准了那个‘婳’字,偏偏就认准这萧棠委实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妃子。
如此明目张胆勾引别人的未婚夫,简直不知礼义廉耻!
“啊……”傅遗瑷脚下一崴惊痛的跌坐在地上,蹙着眉目,咬着唇瓣,看上去伤的很深还很痛。
苏婳停驻脚步,叹息口气不假思索的倾身蹲下握住她的脚,傅遗瑷吃痛的脸上满是震惊,见苏婳温柔的给她熟稔的揉着脚,醋意大发怒火中烧。
这动作驾轻就熟的可是为那萧棠做了百儿八十遍?
苏婳眼底波澜不惊淡淡道:“这是伤到了脚踝,虞山地势不平,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赶她走?留你们孤男寡女的杵这儿?
萧棠捏紧玉佩皱着的眉眼,以眼神扼杀她几百次,却只迎来她楚楚的姿态。
傅遗瑷凝视他,抬玉指抓住他欲要离去的衣袖,满是委屈苦涩:“苏婳,我好不容易才能与你一起赏景吟诗,不若你背我可好?”
萧棠脸刷的发白,全身颤抖,嫉妒的斜视傅遗瑷。
苏婳眼底挣扎了下,垂下蝶翼般浓密的睫毛,温软道:“真拿你没办法。”
屈身将她背起来行至林间小道,傅遗瑷心底暗自偷笑,冷傲的视线斜斜看向阴沉沉的萧棠,亲昵的勾起苏婳修长细腻的颈子,靠近他温暖的后背,第一次与他这么贴近,她的心已然化为春雨,这神清骨秀,沉静优雅的男子像神一般的闪耀,她将唇贴在他耳畔,轻声问:“苏婳,我是不是你第一次背过的女子?”
青天白云下,苏婳的皮肤说不出的白,他浅浅看着她,“酒醒了?方才同那孩童一般哭闹。”
“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听你说,说嘛,我是不是你第一次背过的女子。”
“嗯……”带着柔软的清新之气。
她娇嗔笑道:“啊,原来我真的猜到了,真好呢!”
“元姑娘唯恐天下不乱竟劳动公子背着你,有失礼数。”萧棠语气颇为阴沉得说,脸上始终挂着柔和的笑容。
傅遗瑷摇着食指,笑道:“女人如水,本该捧在掌心宠溺,苏婳是栖音的未婚夫背着自己的未婚妻子只会羡煞旁人,琉玉公子会疼自己的未婚妻子罢,怎会失了礼数呢?”
一听她说到此,萧棠气愤的径自上前,眉眼微敛,十指不断向掌心蜷缩。
傅遗瑷暗自偷笑,待回到元国定要好好奖赏她后宫那无事不做只顾着博得她一夜宠幸的男宠们,她也不会将这戏码落实到萧棠的头上,看到她挫败的样子竟是这般有趣。
林间落英缤纷,清风拂过,发丝舞动。
萧棠狠狠地勾唇笑了笑。
元栖音,今日之耻,本宫定会让你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