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不语,抬眼看着晴天白云,一脸你自己看着办。
此事说来话长,容家出了为容贵妃,屈居绫皇后之下,两人明争暗斗,闹得不可开交,明宗帝自然维护自己的皇后,却也要宽慰容家人,这容家的势力如今在朝堂之上不可小嘘,连明宗帝都要避让三分,然她竟帮了容家人,也过于巧了罢。
“公子,如若不嫌弃,可否移步鄙舍,妙兰诚心邀请公子,作为报答公子相助之恩。”
姑娘温文有礼,这让傅遗瑷难以拒绝,“来日方长,有缘再续吧。”傅遗瑷立即牵着傅琛的手,仓促离去。
“公子……”
傅琛甩开她的手,眼睛抬也不抬道:“人家姑娘诚邀你,你也太不识好歹了。”
“那是容家人,容家近来船高水不可不妨,容贵妃与母后势不两立,诚心想要将母后拉下后位,你让我与她叙什么,喝酒看戏本?”
“这些与我何干,那也是你的事。”
“没良心的家伙。”傅遗瑷轻哼一声,背过身去,突然吓了一跳竟不知身后还站着一人,此人是方才那位出手相助的少年。
傅遗瑷轻呼一口气,问:“你,你这人好生无礼,怎么站在别人身后也不出个声,真是吓死我了。”
“方才听这位公子自称是文大学士公子,一时激动难耐,便跟着来了。”少年温雅一笑,笑容却很诡异。
傅遗瑷应了一声,慢吞吞道:“那你也不能一言不发就躲在别人身后,怪吓人的。”
“是我唐突了,公子莫要见怪。”
“罢了罢了,你是有什么要事吗?”
“在下一直仰慕文大学士才学渊博,想居于门下成为文大学士的得意门生,还请公子帮我传达一声。”少年道。
“原来如此,你且放心,你要转达之事我必会帮你送到,我父亲最近不在府内,出去陪我娘亲去南山寺,待他回来,我自会告知他。”
“如此便劳烦公子将此物交给大学士便可。”少年压低声音,将牛皮纸卷放在她手中,目光温良和善。
“我自会帮你送到父亲手上。”
“多谢。”少年微笑,随即转身离开。
“慢着,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这样我也好带话。”
“文玠。”少年瞳色由浅转浓,淡然道:“我们会再见的。”
“……”她不解其意,只盯着手中的牛皮纸,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是篇学文,语言优美精湛,字体刚劲有力,功底深厚。
“他要找文大学士,直觉这人很可疑。”傅琛睫毛颤了一下,继而抬起头来,对上她一双墨般幽深的眼睛,“你要小心。”
傅遗瑷低声道:“你多心了,寻常公子哥能引起什么大风大浪,我倒觉得他是个无心机之人。”
傅琛没回话,与她一起回到皇宫,然而两人刚进入暖阁,便听见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向他们的方向走来。
两人怔在原地。
傅琛想要回避,却被傅遗瑷压住了手:“好像出事了。”
这次脚步声不同上次,带着焦急与威严,莫非是来抓他们的?
当侍卫抵达暖阁外,傅遗瑷问:“你们如此匆促到我这儿来所为何事?”
“属下参见公主殿下。”梁统领抱拳对她恭敬行礼,目光阴鹜的瞥向身旁的傅琛,扬起手大声道:“奉陛下手谕,韦妃蓄意谋害皇后,罪不可恕,奉天子命捉拿九皇子傅琛交由大理寺,听候发落!”
傅琛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人。
傅遗瑷耳膜震动,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慢!你说韦妃谋害皇后!”
“证据确凿,属下奉皇帝谕旨,请公主交出九皇子。”
“皇上在哪里?”她焦急的问。
“在崇恩殿陪着皇后娘娘。”
傅遗瑷松开傅琛的手,向崇恩殿的方向跑去,心头早已乱成一团。突然她停下脚步,转过身远远的看着他。
参天树木遮住她的身影,庭院花瓣轻盈飞舞,落在白色地衣襟上。
她神色一变,遂又黯然垂目。
傅琛越过重重古树,呆滞的抬起脸,遥望那抹握不住的身影。
傅遗瑷凝视他,一字一字沉声道:“我会救你。”
两人相隔太远,不知风声可有将她的声音传到他耳中,那一瞬,看着那样娇小的男孩用淡泊的目光看着天地,心口莫名生出惆怅。
然而,她还是晚了一步,母后以死逼迫父皇对韦氏下杀令,她跪在母后床前整整三天,哀求她能够放过傅琛,待她拿到赦免令匆忙赶去大理寺时,傅琛早已喝下鸠酒,命丧黄泉。
那年花开,傅琛随着时光从她的记忆中逐渐远去,却不知那个对她淡漠的少年始终陪着她,只是换了另一个身份留在了她的身边。
阴寒的暖阁经久不住,寒意沁入骨髓。
傅遗瑷复又摸着手上的书,苦笑:“我以为能从母后手中救你一命,怎知你喝下鸠酒,当时我真的很伤心很伤心。”
那是一招险棋,绫皇后用自己的命作为赌注,铲除一切对她与傅昭华不利的人,只为他们开出一片蓝天。
她赌赢了,因为她是明宗帝最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