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他,将他的发冠与衣服整理了一遍。
“这一年,你过得好吗?”苏婳上前挽住她的手,语音非常温柔。
傅遗瑷看向满院的盛开的杏花,心头一叹对他点头,“不管怎么说我是他阿姐,阿敏不会拿我怎样,我此次前来是为了迎娶林槿夕。”
“真巧,我也是为了此事而来。”苏婳淡笑,墨画的眉眼睥睨她,眼底流露出让她难以看透的异色。
她寻思半天,悠悠道:“稹帝还真是算准了我也会来,要不然他可没那么好的心让你来。”
苏婳不置可否,忽又想到一事,道:“你的身份尤为隐秘,切莫被人发现。”
苏婳说的没错,若是被人知晓她的身份,那么这将对她的任务造成致命一击,元国成了个空囊,文玠却对林槿夕情深意切,这又让她沉重起来。
文玠活着便是她的希翼,无论经过怎样的大风大浪,始终不曾离她而去,只是棋局博弈,一步错满盘皆输。
“看你如此伤神,是不是见到他了。”苏婳扬眉。
傅遗瑷大惊:“你知晓?”
“我也是近一个月前得到消息,在你沉睡期间,我回了稹国,在我抵达易行宫密室你已经离开了,我猜到药失败了。红珠说你与傅昭华回了元国,阿敏不会对你做什么事来,他自小敬重你,视你为唯一的亲人,看着你回去我也放心。”
“后来,文玠自密室失踪,据密探来报他走到了天山恰巧被林槿夕救了回去,林太公趁祝寿之际将他的孙女许配给其中最为杰出才俊。”
“苏婳,你这次是为了与我一起抢林槿夕喽?”傅遗瑷扬唇笑了笑,将手指抵在嘴巴上,瞥向角落暗影复对他笑道:“林槿夕,那个像晶体一样透明易碎的女人,我是一定要抢回来的。”
苏婳扶手施礼,郑重道:“此事苏某定不会袖手旁观。”
暗线如风不留痕迹退出角落。
“很好,那就拭目以待!”傅遗瑷呼出一口气,擦去额角冷汗,对他谨慎道:“这林国公府四角全是暗线,不知林太公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阿遗,你要万事小心。”
她抿唇而笑,眼睛灵秀动人:“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年少不经事的人么?”
苏婳朦胧沉默,良久,眼中多了一丝不忍,转而低柔道:“不是,你是位了不起的女子,你从未忘记自己的身份,自己所背负的大任。阿遗,这几年你将更为强大。”
傅遗瑷一颤,身体微微战栗,再也说不出话来。
“为了促成这事,我特意换了身装扮,你看怎么样?”傅遗瑷挑唇露出女儿家的姿态轻轻询问。
“你的男装一直很好看,不逊色女子扮相。”他眼眸如朔月让人着迷,语气带着低低的温柔,让她心如小鹿乱颤。
“苏婳,这么多年,唯你依旧站在我身边,桃花开了几许,然你依如初见。”她素白的丝泡衬着淡淡的光泽,阳光勾勒出她分外妖娆的轮廓,微笑之色柔和静谧,忽然间了无生息映入苏婳的眼中,使之心神动荡。
苏婳凝望着她,目光坦露几分悲伤,轻软道:“说什么傻话。”
傅遗瑷忽然笑了,他终究将她当成孩子一样爱护,这样亲昵暖人的话,只有她能从他口中听见,正因为这样的男子她为之悸动多年。
席尧抓住她的衣袖,闪闪发亮的眼睛看着她,又看着他,撅着小嘴陷入小人的世界里。
天气渐暖,无春寒陡峭凉意。
中殿比她那浮檐殿更为奢华,金光普照。
她端在手中的茶具都是那般沉甸甸,金闪闪。
傅遗瑷与谢权坐在一处,为了避人耳目她与苏婳隔着几座人,苏婳名声四海,座位自然居首。
只这林国公府中殿内忽然多出了几位不速之客。
突厥大庭的思木哈王还有与她同样揣着小心思的木拉格郡主,俊男美女真是济济一堂,连思木哈王这么大个苍蝇都能进的了府邸,林太公还真是眼光独到。
傅遗瑷静默,伸出纤长的食指,不急不慢若有似无的轻点着桌面。
殿内之人神色各异,各怀心思。
这才坐了多久,就听见殿上一个蓝衣少女穿着锦衣华服,低垂的胸口一抹香艳,芊芊素手漫不经心的摇着孔雀毛蒲扇,有点耐不住寂寞,微怒道:“这林国公府搞什么鬼名堂,本小姐坐这儿都快一个晌午,连之麻雀都没见到,除了这些端茶送水的奴才,这得出来个主人说个现状吧”
她放下压手的金杯,唇边笑意浅浅,天下盛世,人才聚齐,风波已经泛起涟漪。
“终是有人耐不住了。”谢权狭长的眼眸似是看到精彩画面,瞳仁浮动暗光。
傅遗瑷狐疑他一眼,睁着眼睛朝少女看去。
然而,又一红服锦衣女子站起身压着腰上的剑,身姿玲珑逶迤,那张秀玉晶莹的脸让人惊叹。
女子比起众多美人更为倾城,一双眼睛乌黑剔透,笑容里带着三分明朗,眉毛一挑,对那蓝衣少女傲然道:“这可是林国公府,你这区区卫国尚书府小丫头也敢在这儿放肆,你信不信再说一句,这些个小奴才便会将你从中殿抬出去。”
“你!你这女人又是谁,说话如此不成体统!”少女将握紧手中的孔雀毛,脸色一变,气急败坏。
傅遗瑷眸中淡淡的笑意笼罩在馥郁芬香中,浮光微动。
女子黑眸清亮,轻撇朱唇。
“西燕,陵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