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你要听,知道了吗?”
白阳羽说:“好。”
温文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办公室外面突然响起了一声急促的敲门声,没等到他回应,一个护士便径直打开了房门,说:“温主任,十五床的病人情况不稳定,您去看看吧。”
温文耀闻言立即站了起来,抓起听诊器便跟着护士跑了出去。
十五床是一位八十多岁的病人,本来就是慢性心衰,多年的毛病。
温文耀赶到的时候,病人的管床医生已经开始抢救,在看到温文耀进来之后,立即把病床边的位置给他让开。
白阳羽也跟了过去,他就站在门口,看床上的病人面色灰白、呼吸急促,温文耀一边给他叩诊,一边吩咐护士高流量给氧。
病房里空调温度开得很高,温文耀额头很快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在吩咐病人的管床医生立即给药进行抢救。
整个病房里医生和护士都在忙碌着,白阳羽站在门边都觉得自己有些碍事,他退开几步离开病房,看到病人的家属站在病房外面哭泣。
病人的年纪实在太大了,又是多年的慢性疾病,发展到这个地步,虽然医生进行了竭力的抢救,他的病情却还是没能顺利缓解。
过了快两个小时,白阳羽看到一个病人家属抓住经过的护士,说他们要放弃抢救。
护士看她一眼,说:“稍等。”便进去了病房里面。
又过了一会儿,白阳羽看到温文耀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听诊器抓在手里,头发也微微汗湿了。
一个病人家属拉住他,说:“我们不想看到爸爸那么痛苦了,不抢救了吧,医生。”
温文耀点点头,说:“你们去找罗医生,在放弃抢救的同意书上签字就行了。”说完,他深呼吸一口气,朝自己办公室方向走去。
白阳羽跟在温文耀的身后,觉得温文耀的脚步有些疲惫。
进去办公室之后,温文耀把白大褂脱下来丢到一边,他里面原本是件宽松的毛衣,这时抬起手脱下来,露出毛衣下面被汗湿的衬衣。
白阳羽听到温文耀抱怨了一声:“空调开得太高了。”
“都是病人,”白阳羽说。
温文耀回过头来看他,随后离开办公室,朝着卫生间方向走去。进了卫生间之后,他发现白阳羽还跟在他身后,说了一句:“跟着我干嘛?”
白阳羽没有回答。
温文耀仿佛也不那么介意,站在洗手台前面开始洗手,洗了快两分钟,关掉水龙头把手甩了一下,又经过白阳羽身边出去了。
即使在办公区,也还能听到病房那边隐隐约约的哭声。
温文耀在办公桌前面坐下来,两条长腿一抬搭在了大办公桌上,椅子来回转两个半圈,停下来看着跟进来的白阳羽说:“你以后要当临床医生,就总会见到很多这种事情。放弃抢救也是好事,不然老爷子等待的仍然是下一次痛苦和抢救。”
白阳羽走到他对面坐下,说:“我知道。”
温文耀晃了晃脑袋,突然问他:“几点了?”
白阳羽看一眼手机,回答他:“快五点半了。”
“难怪都饿了,”温文耀说道,他伸手拉开抽屉,找到了饭卡丢在白阳羽面前,“去买点饭,要两个小炒,你看着买就行。”
白阳羽抓起饭卡站起身,临离开之前,温文耀又叫住他,说:“我不吃内脏和黄瓜,其他随意。”
“好,”白阳羽应道,拉开办公室门走出去。
温文耀叹一口气,对白阳羽评价道:“闷洋芋。”
白阳羽去食堂买了两份小炒和两份饭,带回来温文耀的办公室。两个人面对着面吃晚饭,一开始都没有说话,后来温文耀吃得半饱了,就有了力气找白阳羽闲聊,他问他:“你哪里人?”
白阳羽筷子正夹了一小块茄子,闻言抬头看温文耀,说:“本地人。”随后又说了一个本市小县□□字。
温文耀点点头,又问他:“独子吗?”
白阳羽应道:“是的。”
“为什么学医?学医很苦的知不知道?”
白阳羽说:“没有为什么,就是学了。”
温文耀觉得他这个回答挺敷衍,不过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吃完了饭,温文耀把窗户打开,坐在窗台上盯着外面抽烟。
白阳羽把饭盒收拾起来准备拿出去扔,然后就打算直接回校区了。他打开门准备离开的时候,回过头看着温文耀问道:“老师,你是不是在难过?”
温文耀茫然地转头看他。
白阳羽说:“因为没有救活那个病人。”
温文耀的眉头缓缓皱起,说:“我早就习惯了,有什么好难过的。你怎么还不走?等着我请你吃宵夜啊?”
白阳羽伸手拉上房门,“我走了,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