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贵妇。
“贵人出门逢风雨,来来来,来三个陪我打牌。”
闺秀们或偎依在自家长辈身前,或三三两两地坐着,只有三个年纪稍长些的妇人站起身来去了长公主身边儿。
长公主府的曹长史是个利落人,这会子见下雨,早上了各色糕点供人吃喝,又点了唱评弹的在厅里头唱曲儿解闷。
贵妇们却都心不在焉。
好在曹勿早安排了人一趟一趟地送贵妇闺秀们出门,门口便有各家的仆妇丫鬟接着,眼见着花厅的人就稀稀落落起来。
灵药坐在花厅里头,坐的悠哉。
若不是陈雪舟一直跟着她,她还能再悠闲几分。
法雨嘟着嘴左瞧右望,终于忍不住了。
“雪舟姑娘,您没人接?不回家?您府中没大人跟来?”
雪舟有些茫然。
“我跟着二婶婶来的,她方才打发人来说她先回了。”
灵药奇道:“还有这样儿的长辈?不照看自家的孩子就回了?”
“说的是啊,你们国公府就这样没规矩?”法雨说话毫不客气。
雪舟却直点头。
“是啊是啊,我们府上确实是没规矩。”她点头点的干脆,“祖母在朔州,府里头没人管家。”
灵药心里全是疑惑。
上一世,她嫁入国公府,府中老夫人代国大长公主不管事,事事但凭闵夫人做主,闵夫人心肠阴毒,她纵使不问世事,也吃了不少她的亏。
但此时陈雪舟却说府中无人管事。
这倒有些奇怪了,莫非是她改变了明感寺惠安一事的发展,而使闵夫人在府中的命运发生改变?
管不了那么许多,灵药倒挺讶异雪舟对她的直白。
“可是我要回宫了。”灵药抬头看了看厅外头乌沉沉的天,向着雪舟认真道。“再晚,宫门要下钥了。”
雪舟站起身。
“公主姐姐,您快回宫吧。”她的小圆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灵药笑了笑。
法雨在外头告诉曹勿,曹勿匆匆进来,恭敬道:“十殿下,方才才用步辇送了六殿下出府,这会子步辇来了,您上去吧。”
法雨满意地看了看曹勿,这才扶了灵药在厅外头上了步辇。
纵是在步辇之上,灵药仍是淋了些雨,长公主府又着实的大,不一会,灵药已然是冻的嘴唇发青,直打哆嗦。
法雨在一旁冒着雨淌水,一只手握着灵药的手,在雨里担忧道:“公主,您再忍一下,这便到了。”
灵药心疼法雨淋雨,不停地叫抬步辇之人快些走。
走了一刻钟才到长公主府外头,青果早遣了马车夫停在长公主府门前,牵了灵药的手便往马车上送。
灵药打着哆嗦进了车轿。
轿外乌云压顶,黑寂如夜。
轿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许是外头雨大风急,车夫又性急失了规矩,灵药还未站稳,马儿已应声而驰。
灵药脚下一踉跄,双手在空中扑腾,却什么都抓不住,眼看着就要跌落在地。
然而,触到的却是温热的身体。
她,被环抱在了谁的怀里。
灵药下意识地就要张口呼救。
一双大手却捂住了她的口。
灵药心中突突直跳,又是一道闪电炸过,她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圆眼睛去看对向她的双眸。
俊眉舒展,眼眸若星。
苍白着一张脸。
睫毛湿湿的,垂头丧气地耷在眼睛之上。
灵药在他怀中挣扎,发出呜咽的声音。
陈少权忽的将她放开。
灵药眼中霎时涌上了泪。
啪。
她抬手便打上陈少权的脸,咬牙切齿地说着:“好大的胆子,我灭你满门!”
陈少权任她打。
灵药想着方才他紧紧抱住她的触感,惊慌欲绝。
啪,再打。
陈少权面上又挨了一掌。
外头雨大,马车颠簸,灵药又冷又乏,两巴掌打下去,耗尽了她的体力。
陈少权握住她莹白纤细的手腕,眼中带着一星儿的心疼,靠近她。
“手疼不疼?”
灵药挣开他,连连倒退几步,脊背触碰到靠着车壁,才缓缓坐下。
“你混账。”她累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