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的娘亲竟深深地爱着另一个人?
怪道,她藏在妆匣里的物件儿丢了之后,她立刻被父皇发配去了明感寺。
原来,父皇是恨上了她的母亲。
原来,她的父亲以为自己这么些年痴心错付,爱着的女人,竟深深地爱着别人。
所以才会变的如此绝情。
她望着小窗外的雨丝发呆。
好一会儿才道:“原来是这样。”
陈少权眼见着她的面色慢慢沉寂下来。
他半跪在她的身前,轻声道:“我不为你梦中的我找理由找借口,但我想让你知道我的本心。”他不疾不徐地舒展眉头,认真道,“我们合该是有缘的,让我为梦里的我赎一回罪罢。”
灵药摇摇头。
“我母亲从不与人打交道,她汉话不好,也不认得几个字,宫里头有些通晓笔墨诗书的娘娘们都不爱与她打交道,又因为受父皇宠爱,宫里宫外嫉妒的多,交好的少——我说这话不是为了炫耀什么,而是告诉你,我的母亲不耐烦交际,更别谈保媒拉纤这种事了。”
陈少权恳切道:“识得你,我便知道了。”
灵药直视陈少权。
“我的母亲无父无母,在西凉只有个落魄的兄弟——如今也不知所踪。她自打进了宫,便一心一意地爱着我的父皇,连宫门都未曾出过。陈世子,你说她与你的父亲能有什么事儿?你的母亲都如此信任你父亲,你又何必介怀。”
“劝慰的话我只能说到这儿,咱们之间所有的纠葛也该到此为止了吧。这会子也快到皇城门了,你悄悄儿地下去,莫坏了本宫的名声。”
灵药冷然说道。
陈少权笑一笑,望着小窗外的阴沉暮色。
“我做不到两两相忘,各安天涯。”他坦诚说道。“更何况,我曾让你伤过心,还欠你一条命。”
灵药面上浮了浅浅笑意。
“我活的好好的,比从前还要好。”
她说的是实话,不管是重生还是做的一场梦,她都感谢。
这让她更加清醒,也活的更加透彻。
陈少权,早该谢幕了。
马车重重的颠簸了几下,灵药身子一晃,却早已被陈少权扶住。
外头法雨急急道:“公主,前头有一辆马车坏了。”
马车夫吁了一声,车应声而停。
灵药高声道:“到哪里了。”
“此刻在九华山下。”
“为何会出城走到九华山下?”
灵药心中狐疑,欲掀了帘子,陈少权一把握了她手,阻止了她的起身。
法雨一下子掀开帘子进来,乍见到陈少权,惊得脚步晃了几晃。
见自家公主没什么反应,倒也顾不上他,急急道:“公主,前头看着像是六公主的车驾,车都散了,护卫们也不知所踪。”
灵药心中一惊,道:“咱们的人呢?”
“都还在后头跟着,领队的护卫去前头查看了。”
陈少权站起身来,低低道:“不要停,一路往皇城跑。这里不要管。”
他迅速闪到车外,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眼中满是懊恼之意。
他只顾着向灵药剖白心迹,想着公主车驾带了护卫定不会有什么危险,未成公主车驾竟会出城,此刻车停在山下,雨大风急,前头还被六公主的车驾挡了路。
事情有些不妙。
他长腿一跃,便跳下马车。
只听得自外头传来隐约的汇报声。
“……前头确实是六公主的车驾,似乎和人争斗过,整辆马车都散架了,六公主如今也不知所踪。”
“你们护卫着公主速速回皇城。”这是陈少权的声音。
灵药稍稍放下了心,示意法雨在身边坐下。
既然知晓了父皇是为那一句诗对娘亲的情意产生了怀疑,她怎么样都要替娘亲洗清冤屈。
若真是六公主自她宫中挖走了妆匣,又交给了薄皇后,那便冤有头债有主了。
忽然马车一阵晃动,瞬间她的眼前便已是天翻地覆。
她和法雨被撞的浑身生疼,似乎马车被什么人翻转了过来。
耳边满是轰鸣声,只觉得天旋地转。
车厢外传来护卫们的惊恐声音。
“是什么人胆敢拦截公主仪仗!找死吗?”
“胡说八道,这明明是华棠馆的逃奴!拿下。”
马车外响起呼喝来去的打斗声。
“那也要看你们有没有命拿下。”这是陈少权的声音。
灵药忍住惊恐,暗自思量。
敢在天子脚下劫持天家公主,这真真是胆大包天了。
听外头护卫的声音,不像是装的,那有问题的,便是这车夫了。
雨大风急,护卫们身着蓑衣在雨中骑行,眼前不辩方向,便只能跟着前头的车轿。
法雨又是个路痴。
那便任由车夫带路了。
灵药从轿中爬出来。
茫茫大雨,哪里还有马车夫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