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他们已寻许羡臣数年,却一无所获。
他,究竟去了何处。
苏力青很快就坦然了。
“不知,我也在寻找他的下落。”
“我要见负图。”灵药斩钉截铁的要求。
苏力青也斩钉截铁地拒绝。
“不行。”
灵药不为所动。
“我是西凉王女苏婆诃的亲女,我这里有昙无达法师的舍利珠。”她平静地说道,“若由我来与负图法师交谈,西凉皇宫宝藏的秘址,定有进展。”
苏力青有些犹豫了。
那可是西凉皇室的宝藏,为了这个宝藏,辽人付出了多少年的代价,而他也因为许诺要将宝藏寻出,献给父皇,而被内定了下一任辽王……
那些成千上万的金银珠宝,可以买多少牛羊战马,可以买多少良田土地,可以养多少强壮士兵……
他有些心动了。
灵药趁热打铁。
“我只想找到宝藏。”她笑起来,“只要一点点。”
她将被绑着的双手一摊。
“其余的,全给你。”
苏力青开始沉思。
良久才道:“好,只给你一日时间,三天后,随我去大同。”
灵药垂下了眼眸。
“拿我去敲开大同的城门吗?”
苏力青突然笑了,胡子也抖了起来。
“不,我是想让你对陈少权死心。”
带你去大同,让你在城下再死一次。
这一次,我不会让他把箭射在你的身上,我会让他把箭射在你的心上。
灵药不再说话,眼眸垂下,遮挡了其中的不屑。
她已明白了家国大义,又何必在乎陈少权的那一箭射还是不射。
沙海牢狱便在漠北的沙漠中,距离如今所在地并不远。
行了一天的路,便赶到了。
这里是建造在沙漠地底的牢狱。
其中关了十七个和尚。
顶顶地下,是负图法师。
灵药隔着铁栏杆往里面望,一个皮肤干枯若树皮的长须长发老者躺在其中。
他老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口中却还在念诵着什么。
灵药静静地去听,屏息凝神。
“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是心经。
身边的苏力青不耐,高声道:“负图,西凉来人了。”
灵药回身望他。
“请你回避一下。”
苏力青断然拒绝。
“不可能。”
灵药笑了一笑,正要出言,却听负图在其中沉沉出言。
“是哪一位。”
他的声音太过苍老,似乎没有一百岁也有九十多了。
可他实际上只有五十多岁。
灵药慢慢走了进去,面对着躺着的负图法师,双手合十,跪拜行礼。
“南无阿弥陀佛,药师佛座下弟子周灵药敬问法师安康。”
苏力青在一旁嗤笑出声。
负图却缓缓地、艰难地坐了起来。
他双目浑浊,似乎已不能视物。
“周灵药。”
灵药将藏在胸口的舍利子拿出来,递在了负图苍老的手中。
“法师,我乃西凉王族苏婆诃之女。家母曾与许羡臣相识。”
负图面色毫无波动,手中轻轻摩挲着那枚舍利子。
良久,目中有泪水涌出。
“苏婆诃。”他轻轻念了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是昙无达大法师为她所取。大悲咒有十四个娑婆诃,每一个都有六种真意。”
沉沉的声音在沙漠地底回旋。
“找到许羡臣便可知宝藏秘址。”
“许羡臣,他应当在海外仙都稚川。”他突然笑了,“可没有人知道稚川在哪里。”
灵药心中狂动。
海外仙都稚川。
那是陈少权学道的地方……
他从那里而来。
她忍住心中的狂喜,默默看着负图,良久才以颓然的语气说道:“那弟子应当如何?”
负图拍拍手边的一本《心经》。
“给你。”
灵药接过,却被身边的苏力青一把抢过。
老旧发黄的纸张在苏力青手中翻动。
良久,他看不出有何不妥,这才递给灵药。
灵药轻言:“我在佛寺修习,当时常念诵心经。”
负图缓缓道:“若羡臣在世,怕也会须发斑白了吧。”
他双手合十,念诵佛号,良久才睁开了双目,紧盯着灵药。
“般若功德不可说。此中真义,尽在心经。”
灵药望着他的眼睛。
他目中无神,黑的少,白的多。
却无比的坚定。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移至灵药手中的心经。
良久,他才将双目合上,手中却在摩挲着那一枚舍利子。
这是昙无达法师的舍利子啊。
他默默地在心里哭着。
还有泰半在哪里,在仙都稚川。
西凉摩教之乱,佛道两门携手保护西凉的王室血脉,保管着西凉皇室宝藏的下落。
许羡臣,就是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兄弟。
不管他是道,是佛。
他都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