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甘之如饴。
——那杯梅龙里的药效,来得可真迟啊。
自上次发现季无常对烈性春、药只有一些反应后,他便在茶壶里下了多倍剂量,那茶叶都泛了浅色,把茶水倒在杯子里,这东西无色无味,更加让人难以觉察。
三王爷舌根被吸得发酸,他的衣衫还来不及褪下,斜斜地滑下,露出大半锁骨。季无常顺着下巴舔舐他喉结,三王爷呻、吟一声,只与他贴合地更加紧密。
季无常的眸子早就黑成一片,倒映不出任何事物。陷入情欲的三王爷满脸潮红,半推半就褪了衣衫,踩着衣物躺倒在床上。满地都是他的衣服,玉佩、抹额、腰带、玉冠全扔下了地。
三王爷躺在床上,双腿缠上季无常的腰间,任凭情欲去控制自己的动作,季无常手不轻不重地划过他的敏感带,他忍不住颤抖,眼角被逼出了眼泪,喘息声阵阵。
忽然,季无常顿了住动作,撑着手臂抵在三王爷的身侧,望着身下的人,好像在疑惑些什么。
三王爷望着季无常的眼睛,里面空无一物。
灰暗的,朦胧的好像蒙了层雾气,不亮,不像他平日里的样子,即使他不屑于看自己,他的眼神也是不同于常人的明亮。三王爷最喜欢的就是他这双眼睛,倒映着自己的时候,好像自己被他全心全意的爱着。
过了几秒,季无常俯下身,额头抵着三王爷的额头,鼻尖对鼻尖,声音轻而浅,说了句:“对不起。”他仍旧不知道身下的人是三王爷,他以为是那个自己牵动自己心绪的陌生人,熟悉感围绕他全身,唯独记不清他的脸,身随心动,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只是在做下意识的动作。
而他下意识的动作,却是在道歉。
季无常的衣衫还算整齐,可三王爷褪了干净,他缠上他腰间的那双光洁修长的腿,慢慢滑了下去。
这个人的道歉不是对他,心底也没有他。三王爷做得打算通通被他撇了个干净,什么感情是做出来的,什么的得到他的人,就一定能得到他的心之类的。
可到了床上,真正开始做的时候,看着他的眼睛,三王爷就没了那个心思,不喜欢你的人,上了你也不可能喜欢你。
就算他早上醒来,神思清醒,他只会更厌恶。厌恶这个浑身上下布满红痕的身体,即使是他自己留下的痕迹。
三王爷眼角染的泪痕还没擦,他定定看着灯光下他被照得更加俊秀的脸庞,心狠狠搅在一起,他平生第一次这么难过。
他太多的第一次都给了眼前这个人,第一次交一个真心的朋友,第一次喜欢,第一次主动,第一次与一个男人上床。
可他眼里从未有过自己。
他甚至希望自己变成那个风流快活,行事狠辣的三王爷,不爱就放手,让人杀了季无常。可他下不了手,下不了手的结果就是他看着他和别人谈笑风生,可是这样,就是在折磨自己。
他猛地勒住季无常的脖子,可又舍不得下手太重:“季醒尘,我好恨你。”
——恨你把我变成了一个在你面前如此下贱的人,可即使变成了这样,你也没有一点点喜欢。
他五脏六腑仿佛被搅在一起,痛的难以呼吸,而心脏却裂开,碎成一大半。他一个劲地在他耳边说话,声音里带了哭腔,他从牙缝中咬下的几句话,明明是说给季无常的,却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凭什么不喜欢我,全天下都可以不喜欢我,甚至恨我,唯独你不行。”他呜咽起来,“我放下身段,变成你眼里的不值一提,不堪一见。可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好恨你。我们都上了一张床,我还是第一次啊,可你眼里却从未有过我。”他那么怕疼,床边柜子里备了满满当当的药膏,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和他上床。他以为,只要上了床,他可能就因此而喜欢上自己。
怎么可能呢?
三王爷压抑着嗓子,眼泪滚滚而落,他一口咬上季无常的脖子,发了狠去咬,直到舌尖尝到了血腥味。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的认识到,自己从头至尾都用错了方法,可是来不及了,早就来不及了。弥补也来不及,季无常就是上天给他的惩罚,让他受尽爱而不得的苦楚。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恨你,我只恨我自己。”三王爷眼泪不停往下掉,他松开牙齿,看着季无常血迹斑驳的伤口,用舌头把血迹舔了干净。
他赤着脚下床,随意搭了件外袍,俯下身给季无常找药。他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拿出一瓶药,地面冰凉,直透进骨头里的凉意,他蹲下身,下巴抵在膝盖上,“啪嗒”一声,眼泪掉在地上,晕出一片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