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我以前练习的那些术法,那些很辛苦,练完之后感觉身体会变重,休息一夜才能得好。可这个不太一样,身体变得轻了。”摘星说着说着,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把手悄悄背到后面去,手指搭着另一个,握紧又松。
“现在这个,一点都不累,还……很高兴……”摘星笑得傻,他断了顿去想自己的感受,才说,“有点奇怪……我说不出来,没办法表达。”他抿嘴,唇角还是弯的。
“那你想继续吗?”微生涟漪收了收袖子,复问他。
“想。”摘星回答得特别快,可思索几秒后又换了答案,“还、还是过一会儿吧……我心跳太快了,我怕之后会跳得越来越厉害……喘不过气会很难受。”
微生涟漪拇指缓缓擦过唇角,启唇一笑。
——真是好骗,下次,可能会更容易了。
还等半刻,他神识一动,识海中传来奎淖的声音: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觅食,我算是小瞧你了,从没见你动过谁,今日居然破了戒,我再给你挑几个好看的人类来,只玩一个人,没什么意思,也浪费时间。
他声音狂放,话语内容更是不羁。
周围因着奎淖的到来显得阴森起来,明明太阳还照着,现在却显得惨白,地面上刚冒出尖的小芽慢慢枯萎,瘫倒在地面上,树叶边开始泛黄,往里蜷缩起来。
摘星牙根发颤,感觉有妖风袭过,他下意识就想躲。
——没这个必要,我只需要他一个人。
奎淖又发出了桀桀的笑声,好像对他的行为有些看不惯:要最大化利用,这么好的身子,不用便浪费了,我试过九个人,给了他们好处,自然得回报我,不是吗?一次性有九个回报,岂不是快多了?
奎淖说的回报,是每一个被他吸食了精气的人类的性命。
这成本,只换得一度春宵,实在不值得,可人类都愿意得很。
奎淖男女不忌,荤素不忌,玩得很放得开,遇见顺眼的拉上床,再杀了他们,顺手无比。
——我足够了。
微生涟漪在识海中和他交流。
奎淖压着嗓子道来:也对,千年难得一遇的极品,一个就能抵得上我百个。也罢也罢,东西我给你留下了,我今日的数量还缺两个,我得给它凑齐整了。
奎淖的法则:一日十人。
不多,但也绝不算少,他活了这么多年,手上的血债十分可观,这辈子都成不了仙,他也不在乎成不成得了仙,活得肆意妄为,落拓不羁。
语罢,气息便逐渐远去。
等奎淖一走,摘星才慢慢恢复,他很弱,弱到和花草树木一样被奎淖的威压压得瑟瑟发抖。
奎淖给微生涟漪带来的东西是曾青,这种果子生于北方极寒之地,又名雪里青,食之可洗筋伐淬,脱骨重生。
曾青树十年长一寸,百年开一次花,千年结一果。
微生涟漪伸出手掌,闭上眼睛,念了句诀,再睁开眼睛时,手掌心便出现了一个翠绿的果子。
色泽明亮,表皮光滑,底部有着些许暗红的沉淀,颜色过渡得很自然。
现在这曾青被微生涟漪给了摘星,摘星问:“这是给我吃的吗?”
“这是曾青。”微生涟漪淡淡地说。
摘星只看了一眼这果子,便伸手接了过来。既然是微生涟漪给自己的东西,定然不会是不好的。他对着果子印象不大,所以不知这果子的效用,咔嚓咔嚓嚼着。果子不大,两三口便没有了,摘星用袖子擦了擦嘴,似乎开始时对着青皮果子不抱有希望,但尝起来的时候确实不错,他把最后一口咽下去,夸了句:“吃起来脆脆的,很好吃,谢谢涟漪哥哥。”
可话音刚落,从他的丹田处开始慢慢升腾起热气,蔓延遍全身。
他的脊椎处仿佛有无数个蚁群在体内骚动个不停,张口啃食着自己的脊椎骨,从中间漫向四肢百骸,引得人头皮发麻,手脚无力,慢慢发软到支撑不起自己的身体。
摘星努力眨眨眼睛,突然发现自己的眼前一片朦胧,模糊不清。他脑袋发晕,脚踩的每一步都像在踩空,一瞬间,他发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体内燃烧不止。
——是曾青,它在灼烧!
摘星眉头紧皱着,额前泛起一层薄汗,手指陷进肉里,留下好几个弯刀一样的印子,这痕迹还在一点点加深,因为摘掉手握的力度越来越重。
之后过程绝对是痛苦到难以忍受的,因这毕竟洗筋伐淬,脱胎换骨的历程,是将全身上下所有的骨头打碎重塑,一点点拼接而成,塑造出一个全新的适合修炼的身体。
把废弃的东西剔除,从根部长出新骨。
这过程会比死一遍还要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