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克山表示这话没错,不知不觉他们走到了暖房的另一端, 那里有一排浅浅的摆在长条桌上的郁金香种球和一些已经长出花苞的植株, 在陈家蜜眼里, 有些郁金香甚至不像她所以为的郁金香,不夸张地说,这些实验室里经过人类育种的郁金香, 有一些花瓣丰厚得跟玫瑰一样。
而想要培养出这种从未见过的郁金香, 只需要一把驼毛刷。
“就像我那天跟你讲解百合一样, 用驼毛刷粘上雄蕊的花粉,然后涂抹到另一株郁金香的雌蕊上,”克鲁克山还指导她怎么提高成功率,“你可以选择两株郁金香,让它们互相之间授粉,这样得到的种球质量会更高一点。”
陈家蜜一一照做, 但是在她想把花粉涂抹到雌蕊的时候被克鲁克山阻止了。
“这朵雌蕊还不够成熟,另外选一株。”
陈家蜜不解,她问雌蕊成熟与否是不是有什么标准。
克鲁克山面不改色地回答:“看看雌蕊开口处表面的毛发是不是旺盛,毛发越多,就代表着越成熟。”
为什么一言不合就开车啊啊啊啊?!陈家蜜手里的驼毛刷都要吓掉了。
暖房里很热, 因为手脚和身上都套着防护材料,陈家蜜觉得一股热浪涌到脸上,她连忙借故要找一朵合适的雌蕊,慢慢远离克鲁克山走到另一边去。在她小心翼翼地把花粉涂抹到另一株郁金香的雌蕊上后,陈家蜜想叫克鲁克山过来看一看她的工作成果。
这时她发现克鲁克山已经脱掉了衬衫,整个人蹲在暖棚的地上松土和埋球根,他的衬衫里面只有一件白色背心,就是陈家蜜第一次见到克鲁克山的时候,他脱掉外套之后里面穿的那种背心。陈家蜜心想他恐怕有一打这种一模一样的白色棉背心,暖房外很冷,暖房里面却和陈家蜜的心一样燥热。
因为克鲁克山下蹲的姿势,薄薄的背心包覆着他紧实壮硕的肌理,牛仔裤绷得紧紧因而露出他的腰和臀线,陈家蜜无端想到那天老珍妮意有所指地告诉她家里有只壮实的大猫,陈家蜜恐怕抱不动的样子。
哪里可能抱得动啊,他抱她还差不多。
鬼使神差地,陈家蜜掏出手机把克鲁克山此时的背影拍了下来,玫瑰花的包围下,只穿着背心和牛仔裤的克鲁克山仿佛现下流行的硬汉风模特,整个气氛跟时尚杂志的封面硬照一样。陈家蜜略想了想,把照片上传到了朋友圈里。
克鲁克山忙完了手头的事情,想过来看看陈家蜜的进展,陈家蜜赶紧把手机收了起来。
就好像读书时候被班主任抓到上课玩手机一样。
她连忙问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自己会得到什么品种?”
“十年?或许二十年?”克鲁克山又毫不留情地打击了陈家蜜,“育种是个长期的过程,每年四月到七月初,我都会招聘一些大学生实习,主要就是拿着这种驼毛刷一朵朵人工授粉。光是玫瑰,一株就会得到七八粒种子,一年里我会拥有十八万颗种子,到第三年这些种子生长的幼苗经过筛选大概只剩两百株,然后会放到各种自然条件下锻炼出最后的强者,再观察三年以上择优保留。我拥有这个暖房刚刚第八年,总共将近一百万颗种子,去年才培育出了两个品种。”
这是育种?这是养蛊吧,陈家蜜瞠目结舌。
而且她意识到克鲁克山除了拥有自己的鲜花拍卖代理公司,还有育种专利。
如果育种是这么一个长期投入和艰苦耐心的工作,也难怪欧洲公司对中国的花卉种植基地那么冷淡,谁都受不了满含心血的结晶被人滥用,所以最好的杜绝办法就是完全不进入中国市场。
陈家蜜觉得自己有点难过。
克鲁克山头一次说出自己的想法:“詹姆斯·亨特拉尔是个保守的家伙,他对亚洲的看法谈不上错,却并不完全准确。虽然你看到我们有很多新品种,但是新品种有很多是近亲,我们需要一些不一样的新鲜血液,特别是来源于原产地的古老基因。就算不想进入中国的市场,我们也应该谋求合作。”
这种说法让陈家蜜很不解:“古老的基因?”
“现代玫瑰的基因里,至少有60%以上来自中国月季,如果不是有人在一百年前从中国带回了野生月季和欧洲本地的品种杂交混血,现代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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