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三六

小规模瘟疫，致命程度极大，但好在传染速度不快。下官是想着去收纳难民之地，好监督下面的人尽快将药剂研究出来，救人性命。不知殿下是否准许？”

    他们心知肚明，如果只身去到感染了瘟疫之地，便是将自己半条性命交付出去，危险至极。萧昭自然不愿意她只身范险，皱着眉头道，“景淮，你是个女人。”

    她面上一红，虽知晓他探明自己身份，如此明目张胆说出来还是出乎意料。但作为一把剑哪里有多么矫情，“王爷，官场之上没有男女之分。下官想走的更远更高，除了置之死地而后生没有其他的办法。”

    萧昭心中有些不适，面上隐隐发怒，“你愿意去就去，没人拦着你。”

    景淮有些莫名其妙，她只是请求，为什么齐王看着像是要发怒？她拜了一下，“谢王爷。”

    他不曾知晓这个女孩究竟经历过什么，便是一样扮成男装的九年究竟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还是如履薄冰，他总知道，一个女孩若是不到万不得已怎么会出此下策？她明面上看起来是景家的支撑，但也是景家的弃子。一旦事发，身份揭穿，便是身首异处之时。

    想到这里心中一疼，他恨不得将这个人紧紧按在怀中好好疼爱。

    萧昭忽然叫住景淮，问她，“先前你在百丈山下等我也是为了攀上我好更进一步？”

    那时景淮还不曾像现在一样和他熟识，当然是为了攀上他这个未来帝王，不过景淮不保证如实说出来萧昭不会对她心生芥蒂，犹豫了一下，虚心道，“也不全是，殿下您是大靖未来，下官也不忍心让您遭遇不测。”

    明知是假话他还是忍不住笑了。如果真的不忍心就该带着人而不是孤身一人犯险。

    他缓了情绪，莫名动容，道，“下去吧，身边带着医官，不要太亲近那些感染瘟疫的人，你身体不比男人硬朗，注意些。”

    之前，他也曾动过心思让暗线调查她的身世过往，在吩咐下去的那一刻还是动摇了。如果一吩咐，调查的人也就知晓，虽然不明白她有什么难处，但这种事多一人知晓不如少一人知，他动了恻隐之心。从那时起，他心里明知，自己可能是太过怜惜这个女人。

    虽然不知道萧昭为什么会说出这样关心的话，但景淮还是动容，鼻子一酸，眼睛涌出泪意，“谢殿下。”

    翌日，景淮匆忙离开知州府，带着几个医官要是奔赴了难营。下了太长时间的雨，空气极尽湿润，让萧昭有些不太适从，边关总是干燥的，风从脸上刮过都能划出一个口子。

    他目送人离去，心里有点落寞空虚，不大放心，吩咐道，“让人跟着她，别让人发现了。”

    泽漆闻言笑了一声，“王爷，万年不变铁石心肠也有春天？”

    随后他又补了一句，“王爷真是看上了？”

    萧昭并不理睬他，踱着步子进去，心情愉悦。

    只剩下泽漆一个人嘀咕，“其实真爱来的就是这么突然，男女也顾不得了，王爷真是好榜样，我也该去讨好讨好李晏姐姐了。”

    景淮到达目的地第一件事就是去了难民所在营帐，地方官员此次不知是因为不敢轻易惹怒萧昭，还是良心发现，竟然没有让难民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还扎了帐篷安置这些人，心里一阵感动。

    由副官引着进了一处营帐，一个营帐一般最多可容纳十人左右，但现在这些营帐容纳三四十人不止，都是躺在地上□□。

    这些人见到她来，由底下士兵簇拥，便知道身份不凡，连连跪着向她道谢，“大人亲自来看我们，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感激不尽，我们这些人都是离了家乡，但朝廷不会不管我们任由我们自生自灭吧？”

    她弯腰反握住她的手，道，“朝廷和陛下不会不管你们的，要是不管你们怎么会派齐王殿下来这里赈灾？齐王殿下又怎么会派我过来查探民情？”

    “是啊是啊……”底下人三言两语议论纷纷，安慰此人，“皇上派了齐王殿下来，那齐王殿下是什么人？那是战神！还解决不了这种小事？”

    景淮弯着唇角笑了笑，“齐王殿下是战神没错，但百姓之事无小事，陛下和齐王殿下都是将你们放在心上，从没有忘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