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怀着万分崇敬的心情,决定欣然前往,对小和尚说,“你且带路。”
小和尚二话不说,转身动步,从侧门转向山后,经过一条小路来到一处茅草屋前。
正要问出口,小和尚像看出她想说什么,解释道,“静慧禅师并不在寺内,而是一直在这里修行。施主一个人进去,贫僧在门口守着。”
果然高僧就是高僧,住的地方同别人都不一样。
她并未怀疑有人图谋不轨,她这次出行本就是临时起意,何况山寺这样的地方虽然偏僻,但来上香的香客不少,惊动人只会打草惊蛇。更何况,现在不会有谁打她的主意。
她进去,静慧禅师正坐在团蒲上念经,手中一串念珠。正是她想象中的慈眉善目。
景淮轻声道,“大师。”
静慧依旧双目禁闭,只双唇微起,“施主。”
“不知大师有何事唤我前来?”
静慧良久不说话,等景淮等的不耐烦,他才说,“施主来自额鼻地狱,本不该存于世上,未想时光扭转,施主又重来一世……”
景淮从前就想过,她重来的一世,究竟是时光倒转,还是心中的执念?若是执念,是不是她现在的一切,萧昭,景致,惊鸿,这所有一切,都是幻影?
她想问,究竟自己是不是有血有肉,这世界又是不是真的存在……
静慧禅师笑应:“亦真亦假,亦梦亦幻。佛祖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到底是你经历过的是假的还是现在是假,不都是人心中经历过得执念。谁又能说得清是真是假?只是,万事万物皆有规律,该生的生,该去的去,施主也莫有执念才好。”
她的手微微颤,声音颤抖,“如此,就究竟没有法子化解?”
静慧摇摇头,不再说话。
景淮出了茅草屋,手心一阵阵发凉,屋外已经风雨大作,小和尚手里拿了一把伞递给她,“茅草屋不便留人,施主且拿着这把伞离去吧。”
景淮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她木讷的拿起伞,也不撑起来,一个人风雨里走了。
小和尚摇摇头,感叹道,“罪过罪过。”然后进去问静慧禅师,“师父,您这样告诉她,泄露天机,又让她大大遭受打击,又是何苦?”
静慧禅师摇头,“这是个苦命的孩子,情深义重,却注定一生命运浅薄。告诉她,不过是为了让她不要过多苦恼。放心,她很快就会自我调节恢复的。”
其实景淮并不是那么想不开,上辈子活了二十四岁,重来一世也多活了六年,本就是赚到,又何来痛恨?只不过有些悲伤罢了。
她不过走了半里路,身上已经全然淋湿,山谷的风凉嗖嗖的,直勾勾往人身上吹,景淮身材单薄,就觉得特别冷。
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她面前,撑着伞站着,在风雨中竟然让她独有一份安宁,让她觉得很安稳。
萧昭看了她,见她没打伞,忍不住蹙眉,“有伞也不打,你是不是呆了?”